得白朝茹同自己的兄长关系甚好,且不说白府满门抄斩,单只听到兄长身死之事,姑且都会万般难受。
“白府……”
贺怀九欲言又止,这个时候,他有些不敢将真相亲口告诉白朝茹。
长久的沉默似乎带给了白朝茹答案,白朝茹眼中突然冒起泪珠,眼眶霎时间红了,她的声音已然嘶哑,说话时带有哭腔,“太子殿下,你将实情告诉民女吧。”
她有些不顾自己的形象,或许她身为赵玉舒,如今并不应该有这么明显的反应。
贺怀九见状,这让他更加确信了赵玉舒身体里面就是白朝茹,他不敢将实情说出口。
先前他的确想让白朝茹不愉快,那是因为他觉得白朝茹背叛了他,背叛他却爱上了别的男人。
所以,他对她做出了一些难以言说之事。
但是如今他知道,若是拿这件事情以此让白朝茹悲伤,那必然是一件可耻之事,他不会做的。
“白府不会有事的。”贺怀九看着眼中冒有泪光的白朝茹,内心五味杂陈。
最终他垂下头,抿了抿嘴唇,道:“明日宴会就此做罢吧,白府没有错,他们不应该就此而受到牵连,孤会前去父皇御前为白府说话。”
为了保住白朝茹太子妃的名份,为了使白朝茹不会因此而过度悲痛,他打算去见皇上,亲自为白府求情。
当今二皇子身死,九皇子又是个残疾痴呆,因此未来国君之位必将是贺怀九的,所以如今怕是只有他去御前开的口,才有转圜的余地。
想到这里,贺怀九转身,拂袖离开了怡芳阁
殿内徒留白朝茹和芸儿,白朝茹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兄长身死的事实,她一个人呆站在原地,愣了好久。
还是芸儿走上前轻抚过白朝茹的后背,安慰道:“小姐莫要伤心了,白少爷他是个好人,能够无私的帮助小姐这么多,来世必然会投个好人家!”
芸儿以为自家小姐如今这般悲痛,全然是因为白君安前些时日曾帮助了她。
白朝茹自然知晓芸儿不懂,她摇了摇头,违着心说道:“我无事。”
“白少爷在天之灵,必然会保佑小姐的。”芸儿语气微顿,突然想起了方才贺怀九的话语,又道:“太子方才殿下说了会去御前帮白府说话的,即便是如今白少爷死了,小姐为了报答白少爷从而保了他的家人,这转念一想,倒也是一桩美事。”
白朝茹蹙眉,心中一酸。
这句话说进了她的心坎里,可换位想一想,芸儿这样说他也是为了讨好自家小姐欢心,于是她叹了口气,道:“我都说了无事,你也无需再说了。”
芸儿闻言,这才收了嘴。
少顷,白朝茹行至怡芳阁内的贵妃榻前,于其间坐下,合上双眸,一手撑着头,道:“你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是!”
芸儿见此,默默退下。
——
金銮殿内。
贺怀九在李公公的引导下一步一步走入殿内,于阶下驻足。
台阶上摆放着一张镶金龙椅,龙椅之上坐着一位白发老人。
老人此刻靠坐在龙椅上,斜睨着台下恭维地站着的贺怀九。
“父皇。”
贺怀九见状,他伸手作揖,行了一礼,道。
皇上闻言,缓缓于龙椅间坐直,道:“九儿今日前来寻朕,所谓何事?”
贺怀九仍然垂着头,“父皇,儿臣今日收到了您写给儿臣的信,儿臣觉得有许不妥之处。”
“何处不妥?”
龙椅上的帝王皱起眉头,若是寻常人见了,怕是早已脚软得站不直身子。
可贺怀九却仍然面色平淡,他道:“儿臣觉得,刺杀皇兄一事,为白府嫡长子一人所为,不应该连累白府满门抄斩。”
“你的意思是,叫朕放了白府?”皇上突然冷笑一声,“不过朕如今还记得,当年的诗案,可是九儿你一手告发到御前的啊。”
贺怀九微微一愣,面色略显沉重,遂道:“回父皇的话,儿臣公事公办,当年诗案白府有错,该贬,可今夕非彼往日……”
“朕很好奇,今夕怎就非彼往日?”皇上闻言,继续将手撑到了龙椅上,似乎是起了兴致,道:“不都是一样的吗?一人有错,必将牵连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