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并不高,却不怒自威,给人一种无形的压抑感。
抬眼看去,只见“高老大”踏着冰冷的青石小径缓缓而来。
他阴沉着脸,目光冰凉,浑身透着股武将特有的肃杀之气,宛若从暗夜中走来的噬血杀神。
“参军大人!”一看到他,众将士们眼睛一亮。
没错,是他,就是他!
那张胡子拉渣的脸,那两道斜飞入鬓的眉毛,不是高老大又会是谁?
“高老大”冷冷地看着他们,两道剑眉微微皱起:“你们这是做什么?”
“他们说我的人杀了你!”沈婉嫣然一笑,故意抬高了声音。
唉,这个不省心的公公啊。
就算换了张丑脸不开心,他也用不着躲这么久吧。
再看看人家王七。
从一风流倜傥的大帅哥变成了形容猥琐的褚卫,人家不也开开心心的吗?
谢濂闻言,冷眼向那群将士看去:“谁说的?”
“你们有没有点脑子,听风就是雨!”
“如今贸然跑出来,大营里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怎么办?”
不得不说,谢濂模仿高老大还是非常像的。
不管是神情还是动作,拿捏的都极为到位。
沈婉看了,心里暗暗给他点了个赞。
“她,是她说的!”众将士一听,连忙把责任往三娘子身上推,“也是她带我们到驿站来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
更何况他们也没撒谎,这事本来就是那女人挑起的。
“哟,原来高参军不在大营时,就轮到流犯当家做主了啊!”沈婉眼睛一转,故意笑道。
对于换脸一事,染秋并不知情。
她想了想,笑道:“或许三娘子做了参军夫人呢,所以众将士们才唯她马首是瞻。”
这话一出,三娘子心微微一动。
其实这事她也不是没考虑过,可高老大却只占便宜不想负责。
高老大好色是真,但想要他娶一个流犯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更何况三娘子腿有残疾,人品又极差,所以他才拿她找陈九换了十袋粮食。
“胡闹!”谢濂目光一冷,厉声喝道,“大营的事什么时候又轮到一流犯做主!”
他盯着为首的一个副将,冷冷地说:“身为副将,遇事做不到临危不乱也罢,竟然还轻信一妇人之言!”
“来人,将他关进地牢!”
这副将是高老大的左膀右臂,对其极为熟悉。
相处久了,难保他不会发现什么端倪。
副将一听,吓的面如死灰。
大营里的地牢他再熟悉不过了,那里阴暗潮湿,终年不见阳光。
只要进去,那就甭想活着出来!
“老大饶命!”他连忙跪下,鸡啄米似的磕着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的确有错。
其实他并不是个无脑之人。
相反,这副将精明的很。
在听了三娘子的话后,他也认定了这事和沈婉有关。
只不过对方身份高贵,自己不敢惹,所以便任由冯三娘子当这个出头鸟了。
否则,他堂堂一副将还会任由一流犯牵着鼻子走?
遗憾的是,谢濂已经铁了心要除掉他了。
在众将士中,高老大的地位是无可取代的。
随着他一声令下,那个副将便被拖了下去。
谢濂没有说话。
他阴着脸,冷眼向冯三娘子看去。
冯三娘子脸色一白。
连那副将都被打入地牢了,她并不认为自己会比他更有面子。
情急之下,她便冲沈婉跪下:“少夫人,求你救救我!”
“求你看在冯二哥的面子上,就饶我这一次吧!”
冯二刚和谢慕容订婚,如今他们也勉强算是亲戚了吧。
听了这话,沈婉不禁想笑,就连谢慕白也勾了勾唇。
“你是不是忘了,冯二已经和冯三断绝兄弟关系了。”他阴着脸,清冷的声音里不夹杂着一丝丝情感,“更何况如今你已被冯三所休,你现在早已没任何资格再向我们求情了。”
三娘子心重重一沉,眼底的光泽也迅速消失殆尽。
是啊,如今的她哪里还有资格向他们求情呢。
别说他们了,就连冯三对她都已经极为冷漠。
“对了,你不是说如果高老大不是我杀的,一切任由我处置吗?”沈婉故意笑道。
三娘子一惊。
谢慕白含笑向沈婉看去:“你准备怎么处置她?”
“送采厂场吧!”沈婉想了想,认真地说,“没办法,我这人就是这么善良。”
“虽说诬蔑郡主是死罪,可看在好歹曾一起同行的情份上,我还是不想杀人的。”
三娘子一听,气的想骂人。
不,她不要去采石场!
当初冯三也在那儿干过,那分明就不是人待的地儿,甚至还不如大营里的地牢!
“不,我不去!”她白着脸,拼命地摇着头。
谢濂目光一冷:“来人,抽这贱人二十皮鞭,即刻押往采石场!”
对三娘子,其实他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