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嬷嬷给莫聆风擦干头发,又把金项圈包了,压到枕头底下去,转身便去熏明天一早要穿的衣裳。 “明天既要穿的喜庆,又不能夺了程家和许家的风头,我看绛紫色的好,明天也不能骑马,得坐马车,我带四个丫头,跟着一起去。” “好。” 莫聆风听着,打了个哈欠,看了片刻殷北收回来的部分田契,心里有了数,放回匣子里,归到书案上,趿拉着鞋子进了里间。 她翻身上床,滚到最里面,伸手在床缝中摸了摸,什么都没摸到,砸吧砸吧嘴,闭上眼睛睡了。 翌日寅时过半,她便起了床,醒来时,奶嬷嬷已经在隔间忙活开。 听到莫聆风醒来,奶嬷嬷领着两个丫鬟奔进去,手脚麻利的给莫聆风穿上全套罗衣,梳了便于小憩的盘龙福,插上成串大珍珠。 等洗漱过后,天还未亮,奶嬷嬷已经将肉包子、羊肉羹、糖角、桂花糕端了上来。 糖角和松子栗糕都只有一个。 莫聆风先将两样甜的吃了,才意犹未尽地吃肉包和羊肉羹,将肚子扎扎实实填饱后,殷南也打扮妥当了。 殷南也像个大丫鬟似的打扮了,然而发髻里藏着磨尖了的金簪、袖子里藏着臂弩、裙下藏着尖刀,满身凶器,站到门外,一口塞下了手里的包子。 奶嬷嬷吩咐丫鬟带着随身的衣裳、梳子等物,出门去坐马车。 提着灯笼出门时,正是明暗相交之时,明月依旧在天,月光于青石板上浮动,笼罩着金玉珠宝,探入门缝窗隙中,又一点点退去。 四面寂静,虫鸣鸟叫之声,清晰入耳,几个下人提着果篮、鲜花,走向各处。 一行人分坐两辆马车,一同前往白石桥程家老宅,到白石桥时,天色已经渐亮,莫聆风撩开帘子,就见系着红绸的天棚一直搭到了街口,就连石桥墩子上都系了红绸带。 马车过桥,还未到程府正门时,莫聆风看到了邬母和邬意。 邬意穿一身短褐,挑着沉重的糖担子,邬母黑瘦,佝偻着背,在后面扛着一袋炭,母子二人一步步走过去,靠近马车时,侧身避让。 邬瑾虽然考中了状元,邬家人却并未穿金戴银。 邬意抬手擦汗,骤然看见了莫聆风,刚想叫一声莫姑娘,马车就已经驶了过去。 两家人随着邬瑾进京高中,再次陌不相识。 马车停在程府前门,程家灯火通明,程家大哥正领着人巡查府门外的天棚,见莫聆风前来,连忙扭头叫了一声“大海”。 大海早早等在门外,听到这一声呼唤,小跑着下了石阶,对莫聆风拱手:“莫姑娘来了,快请进,三爷已经进祠堂祭祖了,怕底下人怠慢了您,特意让我送您进去。” 说罢,他侧身在前引路,一直将莫聆风一行引到了垂花门。 门口立着两个喜气洋洋的丫鬟,才刚对着莫聆风一福身,程家大姐的声音已经敞亮的钻了出来:“聆风来的正好!” 她从正屋里疾步出来,一把攥住了莫聆风的手,扭头对奶嬷嬷道:“嬷嬷,我就不和您客气了,您是经过事的,带着人和东西去后花园里的耳房,帮忙看着那些小丫头。” 奶嬷嬷笑着应了,先去后头帮忙,而殷南一动不动,莫聆风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程家大姐对这殷氏双煞是眼不见为净,十分干脆的当做没有这个人,拉着莫聆风进了屋子:“快进去,早上为了醒醒神,我特意从外面带了冰乳酪进来,等吃了乳酪,咱们就得忙起来了。” 莫聆风听到冰乳酪三个字,已经精神了一半,等进了屋子,就见程家二姐从冰鉴里往外取雪山似的乳酪,二话不说,就坐到桌边。 程家大姐递勺子给她:“都是莫将军了,还馋这一口吃的。” 莫聆风接了勺子,不说话,先舀一勺吃了,喟叹一声:“好吃。” 程家二姐坐到她对面,柔声细语道:“还没有成亲,可不就是小孩。” 程家大姐拉开椅子坐下,郑重道:“聆风,成亲不能只看男子好不好,还得看婆婆好不好,不然日子也过不舒坦。” 她吃了一勺,冰的打了一颤:“二姐儿,我看你气色好了不少,你婆婆晚上不叫你侍奉了吧?” 程家二姐嫁入宽州提刑司宾家,没成亲前,宾夫人看着也是明事理之人,哪知道成亲后,夫人成了婆婆,就像是换了一层皮似的,和过去全不一样了。???.biQuPai. 小两口成亲不过半个月,这婆婆就头晕脑胀,吃不下睡不着,在床边放了一张塌,让二姐睡在榻上,夜里一时要水,一时要点心,一时要如厕,全不让嬷嬷丫鬟插手,就折腾二姐一个人。 二姐新婚燕尔,没能和夫君如胶似漆,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