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后蹄倒退几步,才落定于地,莫聆风始终稳坐于马背之上,殷南纵马至莫聆风身侧,严厉扫视着四周。 “聆风!聆风!你看到我的信了!”程廷火炮似的冲到莫聆风马前,激动的一指王景华,“就是这死蛤蟆,嫉妒邬瑾学问,胡说八道!还要邬瑾和他在春闱比一比!” 简直可恨,明知道自己的爹不给邬瑾放考票,邬瑾不能去参加春闱,他偏偏还要说什么比试——到时候邬瑾去不了,反倒坐实了没有学问的名头! 莫聆风已经从程廷信中知晓来龙去脉,垂首看了王景华一眼,翻身下马,将马鞭折了一折,将头、尾攥在手中,用力一扯另一端,走到王景华面前。 “莫姑娘,”王景华心里犯怵,往后退了一步,“邬瑾狼子野心,对你怀有不轨之心,多亏了我揭穿他,要不然他就要把你们吃干抹净了!” 莫聆风抿着嘴唇,扬起折过的马鞭,一鞭子抽到了他身上:“闭嘴!” 街道上当即响起“刺啦”一声布帛撕裂之声,紧随其后的是王景华一声惨叫。 “你疯了!你敢打我!”王景华抱头怒吼,“我爹是知州!” 莫聆风并未将王知州放在心上,甩手又是一鞭:“王景蛤,我是皇帝陛下亲封从五品翊卫大夫!你敢拿我的名声做伐子,就是找死!” 这一鞭,直抽的王景华皮肉翻开,露出一条血色,王景华痛的一抖,扭身就跑。 然而莫聆风不依不饶,大步追上,挥着鞭子连抽数下,直把王景华抽成了花瓜。 王景华惨叫连连,孙景不敢上前劝阻,转身就想去知府衙门报信,石远见了,悄悄伸出一条腿去,把孙景绊倒在地,摔的七荤八素,又趁机拦住孙景去路。 在街上巡查的捕快闻声而至,然而一见打人者是莫聆风,挨打者是王景华,看热闹的是程廷,都暗暗头大,做起戏来,假装挤不进去,高喊两句“住手”,随后各自去知州、知府衙门报信。 王景华让她抽的眼冒金星,只知惨叫,满地打滚,就连莫聆风停了鞭子,仍是嚎啕不止。 莫聆风蹲下身去,用力一捏王景华下颌:“邬瑾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你当我是那等三岁小儿,也会受你欺瞒!” 王景华面色涨的通红,挣扎着爬起来,火速往后退了三步,一直退到孙景身边,抖如筛糠:“你无故伤人!我要告你!” 莫聆风凤眼一扫:“报官?” 她用力一扯手中马鞭,迈步过去:“钝器伤人,保辜三十天,杖六十,既然我要受杖,那便再抽你五十鞭,否则这六十杖,受的不值。” 大步走到王景华身边,扬起手,还未抽鞭,王景华已经哀嚎一声,躲到了孙景身后,孙景被迫保护王景华,捂着脑袋就蹲了下去。 “不报官不报官!”王景华闭着眼睛大喊,“别打了!” 莫聆风嗤笑一声,收了马鞭:“既然不报官,那就饶你五十鞭。” 王景华心惊胆战从孙景身后探出头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明知道邬瑾心思龌龊,竟然还帮他说话!可见你们二人” 他看着莫聆风腰间所挎的刀,把“有私情”三个字咽了回去。 和程廷从小打到大,他都没有怕过,可是莫聆风只对着他动了这一回手,他心里就怕了——原来见过血,杀过敌的人,连目光都会和一般人不同,她看人的时候,就像是在看草芥。 所以他不敢再说私情一事,以免触及莫聆风名节一事:“你被他蒙蔽了!他包藏祸心,图谋不轨!” “蒙蔽?”莫聆风看向程廷,“斋学里有个小厮,常在左右伺候笔墨的那个灰衣裳,带他来,骑我的马去。” 程廷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翻身上马,挽住辔头,急急前去。 莫聆风笑道:“你以为你说个春闱比试,就能掩天下人耳目?我告诉你,我莫府斋学,哪怕是一个伺候笔墨的小厮,也自能强过你千百倍!” 她扭头看向周遭,见石远和孙景站在一侧,看热闹的人中也有不少学子,便将手一招:“石远。” 石远没想到她记得自己名字,受宠若惊,小跑过去,将手一拱:“莫姑娘有何吩咐?” 莫聆风道:“去取笔墨来,让在场的都做个见证。” “是。” 石远连忙跑去就近的酒楼借用笔墨,又找来两个同窗,抬了桌子过来,如此阵仗,围观者将整条街都堵得水泄不通,只是不敢靠近莫聆风——莫聆风身后整整齐齐站着一队娘子军,全是战甲红衣,腰间挎刀,杀气腾腾。新船说 等到这边摆出了阵势,程廷也将祁畅带了过来。 他先下马,随后一把将祁畅拽下马来,急急送到莫聆风身边:“就是他,祁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