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州手中拿着府志,在桌上轻轻一拍,看向自家那个废物儿子,最后将目光落到了邬瑾身上。 “邬瑾,你默认对莫聆风有情,那我有几句话,就不得不说。” 邬瑾看着他,看出了满身的阴谋诡计,满身的龌龊肮脏,他的影子投到地上,像是利刃,勾住了自己。 王知州将府志一把拍在桌上,冷眼看向程知府:“泰山兄,亏你还是莫节度使挚友,却是耳聋眼瞎,偏帮这样心思险恶之人!” 程知府皱眉:“这话从何说起?” 王知州喝道:“我问你,元章二十二年,莫聆风几岁!” 程知府耳朵里“嗡”一声响,答道:“十岁。” “正是十岁!”王知州目光如利箭,直射邬瑾,“既然你有此心,必然不是元章二十二年前才生了出来,那时候莫聆风几岁?十岁不足!” 他对着邬瑾喝道:“方才文会,你熟读律法,也该知道《上元条法事类》中诸色犯奸,女十岁以下虽和也罪,女家但告,流三千里,配远恶州;未成奸者,配五百里;折伤者,绞!” 程廷刚要张嘴,为邬瑾辩白一二,可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辩起。 他急忙看向自己的爹,却见爹也是眉头深锁,万没想到王知州会从此处发难。 看小说上 莫聆风早慧,和莫千澜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非刻意提起,他们都快要忘记纵横于堡寨的莫聆风,今年只有十四岁。 王景华喜的几乎手舞足蹈。 王知州起身,走到邬瑾身前,步步相逼:“你明知故犯,道貌岸然,谋算幼女!莫家没有告者,莫聆风年幼无知,程知府受你蒙骗,本官不能抓你,却也容不得你这等猪狗之辈!” 他扭头看向米应宗:“米院长,学宗之内,若再收留此等伪逆君子,有损圣人之德!”BiquPai. 他回过脸来,看着程知府道:“程知府大可以继续瞎下去,但有我王某人在一日,就绝不会给邬瑾的考票盖上州印!” 邬瑾立在滚烫的风里,如同烈焰烧身,内中却是寒冰冷霜,脚下如踏浮云,起伏不定,站立不稳,几乎魂散魄离。 这才是他心中真正秘事——莫聆风的年幼,就是他的罪。 他自己第一次探到时,也是心惊胆裂,因此强压于心内,一旦触及,便要不断自省。 他曾在日录中自省,曾在九思轩中写下“非礼勿视”,思过自罚,又因为自己了然于胸,所以罪加一等。 他汗出如浆,而程廷看他面色,忽然想起一事——他初次得知许惠然已经订下亲事时,曾因醉酒宿在九思轩,他记得邬瑾彻夜自罚,对着他说过三个字。 “我有罪。” 当时他不明所以,匆忙去请赵世恒前来,彼罪与此罪,恐怕便是一罪。 王知州心头畅快——这才是斩草除根,饶是邬瑾万分克制,没有分毫僭越之举,他也要将他钉死在这桩罪名之上。 程知府紧攥茶杯,对王知州道:“从头到尾,都是我们在说,邬瑾却是没有发过一言,就是犯人,也得许他申辩。” 王知州冷笑道:“我话已经说尽,你再问他,他自然是狡辩,不过你既是要救他,那我就依了你的意思。” 他伸手将邬瑾推向圣人画像,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邬瑾,看着圣人的眼睛回答,你那首诗,是否藏情。” “若是没有,那么他日女大当嫁之时,不得与你有半点干系,否则就算你高中,我也要一纸奏书,到陛下面前参你这卑劣小人。” 院中各人,全都目光聚在了邬瑾身上。 邬瑾看向画像,上面圣人沉静肃穆,拱手而立,上书:“德侔天地,道冠古今,删述六经,垂宪万世。” 他开了口:“是。” 轻轻一个字,如身碎,如骨碎,如玉碎,羞耻与犹疑一同抹杀,但是心定了。 身外之物,纷纷坍塌,唯有心很硬,磐石似的结实,轻易不会碎裂。 他退至米应宗身前,行了揖礼,又向程知府行礼道谢,随后往外走。 程廷使劲瞪了王景华一样,大步流星跟上,而王景华一心要看邬瑾笑话,也是抬脚就走,和程廷肩并肩地往外挤。 邬瑾推开二门,走向一个前途未卜的世界,而程廷和王景华齐心协力跟随着他,一同卡在了门框里。 随后程廷将肩膀用力向前一搡,将王景华直接搡了一个跟头,不等王景华爬起来,他迈步上前,狠狠一脚踩在了王景华手掌上,踩的王景华“呱”地骂了起来。 “臭——” 只叫出来一个字,大黄狗闻声而至,照着他的大腿“哐当”就是一口,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