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千澜这样一个无用之人,在莫聆风眼里却是十全十美,不能缺少。 她最爱莫千澜。 莫千澜仰头靠在椅子里,面色苍白,力不能支,然而双目大睁,一直凝视着莫聆风的一举一动,见莫聆风一边吃蜜饯一边看他,就把绿玉杖倚着方桌,身出双手:“阿尨,来,哥哥这里来,哥哥抱抱你。” 莫聆风立刻把糖姜吃完,舔了舔手指头,把凳子搬到了莫千澜对面。 她长大了,不再是从前那个可以窝进莫千澜怀里的小孩,如今莫千澜的怀抱里装不下她,所以她和他对坐,膝盖碰着膝盖,然后把上半身伏到了莫千澜大腿上。 莫千澜很高兴,探身抚摸她的头顶,捏了捏她的角髻,抚摸她的后脖颈,最后一下一下摩挲她的后背。 她长的太快,瘦的脊背上的骨头一节一节凸起,身体却还是很温暖。新船说 他极力的府下身去,将鼻尖凑到她的头顶,一颗心在那潮烘烘的湿润气味里柔软的一塌糊涂。 他忽然想起很早之前,莫聆风只有五岁的时候。 家里常常陪伴她的一个丫鬟病死了,她又惊又骇,仿佛是第一次意识到死亡就是永久的离别,于是当天夜里怎么也不愿意回长岁居去,缠着莫千澜,逼他发誓绝不死去。 而自己当真是依着她发了誓,幼稚可笑,不能成真。 他直起腰,感到了有心无力的痛楚。 “阿尨,哥哥给你唱段话本。” 莫聆风侧着脑袋,紧密地贴着他的大腿,瓮声瓮气“嗯”了一声。 莫千澜闭上眼睛,双手在莫聆风背上一下接一下地拍打:“今日莫千澜要唱的这话本,是茶瓶儿怒打樱桃枝的佳人格范,朱红点点铺树,春花遍地落锦,翠罗纱衫,歌韵如酒” 他像溺水之人,紧紧抱住了莫聆风这段浮木。 兄妹二人相互依偎之时,外面忽然有了乱糟糟的声音,冯范满堡呼唤莫聆风,并且夹杂着种家庆的怒喝。 莫聆风很是不满地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站起来,离开莫千澜,抓起一块桃干塞进嘴里,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她气势汹汹走到冯范面前,正要问他为何大惊小怪,忽然就见横山上方升腾起巨大的黑烟,“噼里啪啦”作响,而且气味刺鼻,随风飘荡过来,半空之中又有黑白灰烬飘飘荡荡,落的满地都是。 山上不知是在烧什么,烧出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动静。 谈判终止,曹志斌等人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心中不安,金虏使者三人,一人去了官房,另外两人满面狐疑,怀疑奸诈的汉人是要对他们瓮中捉鳖,于是立刻将护卫都召集到身边,拔刀相向。 金虏一拔刀,围在张家堡的士兵也纷纷拔刀,方才还和和气气的场面顿时剑拔弩张,人人自危。 冯范见了莫聆风,立刻道:“山上不是只有几个学子在挖蝗虫卵?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种家庆扭头怒道:“殷南和窦放呢?怎么查的?” 莫聆风惦记着和哥哥呆在一起,对这种耽误时间的事情是满心焦躁,脸上挂出许多情绪,恨不能插翅上山,将这堆破火灭了,再飞回莫千澜身边。 她扭头寻找殷南,心中忽然一动,不着急说话,定睛去看滚滚浓烟,若有所思:“将军,冒烟的这个位置,是不是能看到咱们这里?” 种家庆一听,方才的焦躁也立刻化作警觉,脑子在眨眼之间就转了个圈,低声道:“不仅能看到我们这里,还比我们看的更远。” 他看向跑过来的殷南和小窦:“你们两个带上人马出去巡查,以哨声为号。” 小窦和殷南刚让人叫过来,预备答话,嘴都没有张开,立刻就让种家庆指挥的原地向后转,小跑着奔出堡寨,召唤兵马,出去巡查。 金虏那两个来使叽里咕噜一番,也派出一小股人马,兵分两路,一路尾随殷南和小窦,一路前去通知他们驻扎在三里之外的营部,前来接应。 整个张家堡,都弥漫出不安,种家庆一边往曹志斌那里走,一边低声吩咐冯范:“调派亲兵过来,护住敕使和供奉。” 不等冯范跑开,他伸手一拍莫聆风:“你带上你的人,保护节度使。” 说罢,他不再回头,径直走向曹志斌,向他解释发生了何事,曹志斌眉头皱的死紧,转身面对了来使,发出一串毫无意义的解释,并且询问他们是不是诚心和谈。 来使一面做出震惊神色,一面暗道不好,相互对视一眼,都想到了王位之争。 不等他们想出合适的言语来敷衍曹志斌,堡外忽然响起了尖锐急促的哨声,同时马蹄翻盏之声从地面上一波一波的振动过来。 种家庆脸色大变,高高扬起一只手,用力往下一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