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聆风没有哭,然而气的要命,气的发疯,气的失去了理智。 她对着凶神恶煞的莫千澜,“啊”的一声长号,随后肩着小拳头,始足了力气,劈头给了莫千澜一个重击。 莫千澜始料不及,又是个纸糊的花架子,当场让她锤的往后一仰,从秋千上跌落下去。 不等莫千澜爬起来,莫聆风赶上去跨坐在他身上,大锤特锤。 她越是锤,越是气,嗷嗷的大叫,并且改换方式,扬起手掌,“啪”一巴掌打在莫千澜脑袋上,恨他脑袋糊涂。 莫千澜一面招架,一面留神她从自己身上翻倒,狼狈不堪,几乎玉碎。 邬瑾迈出半步,手亦往上抬了一抬,想去拉住莫聆风,然而很快发现了自己僭越,又退了回去——这是莫家家事。 他看着莫家兄妹,没有再动作。 霞光似锦,披在莫家兄妹身上,霞光如火,落在莫家兄妹眼睛里,霞光似血,在地上无尽蔓延。BiquPai. 整个天地都笼罩着他们二人,他们是同气连枝,血脉相融,是同享富贵,同担重任,是性命相依,心意相通。 他日,他们的牌位甚至都要并立而放,共享后代香火。 邬瑾站在原地,影子在地上拉的长而扁,孤零零贴在地面上,不和任何人的影子交叠。 赵世恒袖手旁观,欣赏莫聆风的暴行。 他爱莫聆风的野性,这种野性就像是一种预示,一种昭告,可以让他预见以后的时光里,莫聆风会经历一种怎样的成长。 然而在听到清脆的巴掌声后,他立刻上前,将她连拖带抱的搂了起来。 “聆风!不要打哥哥,你自己跑出去,他急的都要发病了,要是你出了点什么事情,你哥哥还活不活了?” 莫聆风停了手,冲着莫千澜哼出来两道冷气。 赵世恒安抚住她,又伸手将莫千澜扶起来,莫千澜仰着头,无声一笑——他痛快。 莫聆风方才如同天塌了,他高兴,莫聆风打他,他也高兴,因为莫聆风在意他,爱他,她的一举一动,喜怒哀乐,全是因他而生。 臭阿尨。 低下头,他隐去了自己的笑脸,对着莫聆风招手:“过来。” 莫聆风大着嗓门拒绝:“不!” “哦,”莫千澜一指邬瑾,“哥哥说了一句重话,你现在就要和哥哥生疏了,和你的朋友变成一伙的了?” 邬瑾薄薄的影子动了一下,感觉莫千澜是在向他宣示什么。 “对!”莫聆风应的干脆。 莫千澜上前抱起莫聆风:“阿尨啊,哥哥都要吓死了。” 他搂住莫聆风的细胳膊细腿,往中堂走,而莫聆风还不曾消气,气鼓鼓的,挣扎着用两只小脚踢打莫千澜。 待他们二人离开,随行的下人也一并离去,方才还乌泱泱的花园,瞬间就只剩下邬瑾和赵世恒二人。 赵世恒脸上的笑也逐渐落幕,只剩下一层虚无的笑意,转身看向邬瑾:“随我吃了晚饭再回,你是有话要说吧。” 邬瑾回过神来,点头应声,跟随赵世恒进了九思轩。 九思轩也静。 赵世恒看向正在清扫青石板上燕子屎的祁畅:“那个穿灰衣的,过来。” 祁畅缩肩拱背的迎了上来,是个瑟缩成一团的模样,不自觉一抬眼睛,觑了一眼赵世恒,见赵世恒盯着他,忙又把头低了下去。 赵世恒吩咐他先去煎茶,再去厨房传话,等酉时到了,把两个人的晚饭摆到花厅来。 祁畅依言而去,赵世恒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指着祁畅的背影,对邬瑾道:“人性本恶,孙卿言‘饥而欲食,寒而欲暖,劳而欲息,好利而恶害,人之所生而有也,’怎知却有君子、小人之分?” 邬瑾垂首答道:“学生以为人性本善,邹国公言恻隐之心、羞恶之心、恭敬之心、是非之心,人皆有之,只是在形势之下,有舍有得,是以有君子、小人之分。” 赵世恒将目光从祁畅身上移开,踏上石阶:“此等小人,倒是不曾见善。” 邬瑾察觉他极为不喜祁畅。 不喜,却又留下,想必是有所用,再者人性之善恶,自古以来争论不休,也不是他能够辩明白的,便不曾接话。 赵世恒掀开斑竹帘,抬步进了花厅,在第一把太师椅坐下:“坐吧,只有我们二人,无需多礼。” 邬瑾在下首端坐。 大黄狗摇尾进来,立着耳朵蹲在一旁,赵世恒摸摸狗头,大黄狗便贴着他的腿边卧了下去。 “你是何事要谈?” 邬瑾道:“边关战事已休整多年,学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