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归睁开眼睛,侧头看向沐瑾欢。 她把伞微微抬起,目光悠远地望着黑沉沉的天空。 恍惚间,池归好像又看见了那个被他和爸妈捧在掌心的明珠。 池归的心软得一塌糊涂,语气也变得温柔。 “沐总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信这样童真的说法。” 沐瑾欢浅笑,“的确有些幼稚,不过,我很相信这种说法。” 她转过头来,直视着池归的双眼。 “不管是变成星星也好,变成太阳也罢,我相信死去的人不会离开他牵挂的人。他一定会以一种独特的方式,继续陪在我身边。” 池归的呼吸滞住了,他深深地望进沐瑾欢的眼底,里面的颜色纯粹干净。没有试探,没有迂回,只有无尽的思念和真挚。 池归的嘴巴微张,几乎都要在这一瞬间把真相告诉沐瑾欢。 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现在马克他们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如果此时告诉沐沐真相,难保后面会不会露出马脚,被马克察觉。 池归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沐沐,对不起,原谅哥哥。 “沐总说的有道理,不论变成什么,牵挂的人始终都是无法放下的。” “ 池经理有牵挂的东西吗?”沐瑾欢望着他。 池归把双臂虚搭在膝头,“我牵挂很多东西。牵挂我的朋友、我的事业,牵挂这世界美景、大好河山。” 沐瑾欢感慨,“没想到池经理还是一个很热爱生活的人。” “沐总呢,你有牵挂的东西吗?” 沐瑾欢默了默,“有。有一样东西,我牵挂了很多年。” 很多年?是什么?难道是她和墨淮南的那一段伤痛的曾经? 池归思及此处,不由得紧了紧拳头。 沐瑾欢轻吐一口气,“我想抓住马克,查明十年前究竟是谁毁了我的家,查明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池归望着沐瑾欢眉间已成沟壑的细纹,他在国外与那些人生死追击的时候,沐沐在国内也无一日安眠。 “沐总,其实仇恨这种东西,不宜铭记太久。一旦形成执念,会很伤身的。”池归的语气放轻了。 “你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自己的生活上,至于其他的东西,就交给天意,顺其自然就好。” 那些腥风血雨的事就交给他来做,他的沐沐该在阳光下无忧无虑地享受生活。 “仇恨是支撑我活下来的东西,就算 我不去理会,它也会如鲠在喉。” 雨渐渐停了,沐瑾欢收起雨伞,从草地上站起来。 “池经理,还记得我生日的时候你送给我的礼物吗?” 池归想起袖箭,那是他交给工匠制作好后,又不放心地自己亲手打磨后才拿给沐瑾欢的。 “我不是阳光下的花朵,这么多年无论谁胆敢看轻我,我一定会让他尝尝后悔的滋味。” 这一刻,沐瑾欢像是化身为战场上穿梭于飞沙走石间的铿锵巾帼,气场之强大让潮湿的空气都快要凝结成冰。 池归在沐瑾欢锐利的视线中恍惚了一瞬,继而心胸阔然,荡气回肠。 他的沐沐不需要任何人替她背负仇恨,他要做的,是与她并肩作战! 池归轻轻地笑了,“谁说女子不如男,沐总是我见过最有魄力的女子。” 沐瑾欢配合地昂起下巴,“那今天下午的报告会,池经理可要小心了。如果出了纰漏,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池归无奈地笑道,“保证完成任务。” 沐瑾欢拿上落在草坪上的车钥匙晃了晃,“本来是回来捡钥匙的,没想到和池经理聊了这么久。” “我还要回去和我养 父母吃饭,就先走了,下午公司见。” 池归点点头,“好。” 沐瑾欢转身,刚走了几步,就又被池归叫住了。 她回过头,就见池归脱下自己的外套,走过来轻轻围在她的腰间。 “草地上有雨水,沐总的裙子湿了,拿着遮一下。” 沐瑾欢按住他的外套,点头致谢。 一路出了陵园,沐瑾欢若无其事地开门上车。任谁也看不出她有什么异样,更没人知道她此刻心里翻涌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车子匀速行驶着,绕过一个转弯进入主路后,沐瑾欢猛地一脚轰上油门。 车子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无视湿滑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