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儿,你想让张贵人她们出宫?” 顾慎言甚至于怕吓到乔月烟,小心翼翼的不敢靠近,“我只是说……如果你想让她们出宫,就让她们去,无论是宫庙还是让她们回家……都行的。” 乔月烟摇了摇头,其实顾慎言不用这个样子,以前他再偏激的模样她都见识过了,他又是何必。 “不是宫庙,也不是回家,是让她们去自由的生活在她们想去的地方。”乔月烟特意在“自由”二字上压低了声音。 顾慎言苦笑一声,这段时间,自由二字像是一把枷锁,他已经数不清的在乔月烟口中听到了多少次了。 乔月烟在等着他的回答,可他…… “如你所愿。”顾慎言垂眸,眼中是数不尽的落寞与神伤。 “宫里还有柳才人,她曾经是伺候我母后的宫人,我已经让她去皇陵给我母后守陵去了,都干净了,皇宫里干净了乔儿……” “都走了,你也要走了,我留不住你,也不敢强行留你,乔儿……你也要走了……”顾慎言低垂着头,双手用力的紧握着,他艰难的问道:“我真的还有机会吗。” 乔月烟转身,身上的宫裙扫过一旁的顾慎言,转瞬即逝,“这要问你啊,顾慎言。” “对不起,对不起乔儿……”顾慎言看着走远的乔月烟,愧疚道,可是本该听到这话的人,此刻已然走远了,他守着的不过一个没了灵魂的躯壳,他都做了什么啊! 那么一个明艳的姑娘,那个张扬肆意的乔月烟,都被他亲手毁掉了,他自以为是的让她适应这个世界,他高高在上的支配着她的思想,她是人啊,他都在做什么! 自由! 五年,整整五年,他困了他口口声声爱极了的人五年,一次一次忽视她的诉求,只是因为…… 不在意! 傲慢! 多么可笑,多么凉薄! 他还有何脸面说要机会,他配吗! 他自以为是的逼着乔月烟进宫,逼着她为后,甚至在她强行不愿意的情况下,还是逼着她与继后一同拜堂。 他觉得那是天大的殊荣,他认为那是他向所有人表明,看,朕的皇贵妃是独一无二的,是盛宠至极的,所有都是他以为,他以为,他以为…… 如果他肯回头看看,就能看到乔月烟脸上的平静与抗拒,是他不去看! 那时候他多得意啊,那些自以为的特例,如今看来全是一把刀子,刀刀扎在乔月烟的心口! 她怎么会愿意呢! 那样一个自由的灵魂,困在他这样一个人身边,看着一群女人围在身边,还要被迫与另一个女人同一个男人完成一个一辈子的婚堂,她得多恶心啊。 他哪来的脸求原谅! 顾慎言看着乔月烟离开的方向,抬起手给了自己一巴掌,顾慎言啊顾慎言,你就是个畜生,你是个混蛋,你是什么男人,你仗着身份的优势,欺辱乔月烟,你哪来的的脸啊。 顾慎言痛苦的蹲下,铺天盖地的悔恨凶猛的袭来,像是根根利刺,让他扎心刺骨的疼。 他以为的护她安稳,实际上却是剥夺了乔月烟的一切自由,把她从一个明艳骄傲的灵犀变成了如今冷漠封闭的乔儿。 他还可笑的以为乔儿是他的,是区别于小言的灵犀,独属于他的,他真可笑,他简直可笑至极! 哪有什么灵犀和乔儿,不都是乔月烟吗! 顾慎言想着五年的荒唐,身体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他有什么资格阻拦乔月烟出宫,他问自己,他有什么资格? 他还在挣扎什么,他有什么可挣扎的,他占尽了便宜,他这个混蛋! 低垂的视线中,看到一双淡青色的鞋子出现在视野中。 顾慎言抬头,发现早该离开的人此刻正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那双眼睛不在有灵动着的光彩,仿若一潭死水,细看还间杂着几分慈悲。 “抬头吧……”乔月烟伸手,窗外的阳光此刻恰好打在她的身上,模糊了她的脸,只有一双眼睛,格外的温柔。 “顾慎言,你还是一位皇帝。” 乔月烟道:“即便在感情上,你什么也不是,可作为皇帝,你很合格。” “你的臣民敬爱你,甚至于你还有着别人没有的勇气,你敢于打破世俗的偏见,任命安如锦一个女子为将军,顾慎言,你是个好皇帝,不要让所有人失望。” “你身上肩负着的,是臣民是百姓,你如今这样一副败者的模样,你又辜负了谁呢。” “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