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眠愿意告知冰海鲛夺舍之事,还有一个缘由。
便是想着冰海鲛排外,几乎不与人族交流,就算他们知道了,也传扬不出去。那两个肌肉壮汉冰海鲛避之不及的反应,才是她预料中的反应。
吭哧吭哧跟上岸,上来就同她勾肩搭背的月沙,属实在她想象之外。
只是那热情的鲛人一头勾着她的肩膀,与她互通姓名,听她分析魔域如今的状况,两只眼珠子却隔三差五地往皎厌离身上飘,一脸不值钱的痴迷样。
看来果然如小鲛所言,冰海鲛是一群不可救药的颜控。
阮眠微微侧身挡了挡那份过于露骨的视线:“总之魔域近来不安稳,后两日海上还会有大事发生。小鲛在我这很好,你们不要担心,也不要再在附近徘徊了,省得无端被卷入状况中,麻烦不断。”
月沙不赞成地唉了一声,拉着她的手,宛如看自家亲姐妹:“您这话怎么说的呢,我们又不是那怕麻烦的人。小皇子要复仇,我们自然也该出一份力,怎么好就这么走了呢?要不然咱们都留下来吧!您说后两日海上有大事发生,您又身在魔域不便查探,想来需要个人盯梢。别的不说,我们鲛人在海上打听个消息还是轻而易举的,双方合作岂不是正好?”
阮眠被她水汪汪眨巴着的大眼睛瞧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但想也知道,人这份突如其来的热情并不冲着她,而是讨好不来小皇子,便要从她这里想法子,曲线救国。
刚要说话,手就给身边人抢了回来。
小鲛蹙着眉,紧抱住她的胳膊,戒备地盯着月沙:“多谢你的好意,但我也是鲛人,海上的消息自有我来打听就足够了。”
月沙:“……”
得,马屁拍在马腿上了。
“我没有和小皇子您抢活的意思,只是想着多些人,多份助力罢了。我这次出门的任务就是救援深渊鲛的,如今深渊鲛一脉只剩下小皇子一人,您又要和魔域众人起冲突,我若就这么视若罔闻地离开,回去了也要被族长狠狠抽打的。”
她讪讪解释,看着自家小皇子紧张拉着魔主,直想避开她的动作,和那明显从漠视转化成敌视的眼神,没忍住扯了下嘴角,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已经成年分化了,是女性,并不……”
皎厌离毫不通融:“那也不行。”
人类向来崇尚克己复礼,讲究一个发乎情,止乎礼,但鲛人没有这样的约束,任何一个苗头都要掐死在萌芽期。
阮眠:“……”
阮眠噗嗤笑出了声。
眼瞅着月沙尬在了原地,只好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既然月沙领队决意留下来帮忙,咱们也不好拂了她一片好意。”
阮眠最开始确实只想要支走冰海鲛,一来是怕魔域的局面变更复杂,二来也担心这么一群涉世未深的鲛人会被诓骗谋害,其三便是小鲛明显并不愿意他们留下。
但月沙说得也不假,鲛人是海底的一双眼睛
,又能与小鲛远距离沟通,用来打探消息再好不过。他们可潜入深海之底,在海上自保无暇。
但最重要的是——
阮眠觉着如此重视小鲛的冰海鲛,或许可以成为他的一条退路。
魔域冲突升级在即,任何人都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她自己有两个身体,姑且算是有两条命,但小鲛和骆年骆华两兄弟没有。
虽说她早有准备,修建了难以攻破的藏人密室,也在阿离宫中挖通了一条汇入深渊海的暗道。
一旦事态有变,可以让他们悄无声息地离开魔域,乘坐藏在附近岛屿的小船,前往天元大陆。
可若只有他们三人一船,毕竟势单力薄,要是再海上遇见了什么变故,让她如何心安。
阮眠与冰海鲛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也看得出来他们淳朴善良的本性和保护小鲛的立场。
最关键的是,眼下除了他们,阮眠再无人可以托付了。
万一真有那么一天需要冰海鲛帮忙,她迫不得已将他们牵扯进来,便只能在以后找机会还了这个人情了。
……
这与先前商量的不一样,皎厌离错愕地看了她一眼,但并没有当场开口。
阮眠拿定了主意,自然要切切嘱咐月沙一通:“你今日回去之后,切记要同其他冰海鲛的兄弟们说一声,近几日就不要离西北方向太近了,等日后风平浪静了也不要来魔域周遭,这里恶人多,手段防不胜防,最好不好接触。若见着船,便往海底躲一躲,若有哪里的人族之间起冲突了,你们远远瞧上一眼就好,探不探得到消息不重要,重要的是别被波及,也别被魔域的人看见,一切安全为上。”
“就这样?不用我们参战吗?”
“不用,还没到那个时候呢。”阮眠笑着摇摇头,“若有事,我会让皎厌离联系你们的。”
听到是小皇子亲自联系,月华兴奋地点点头。
这可是与小皇子缓和亲近关系的大好机会,连忙应:“那好,我们等着!你放心,我会把他们都看劳了,绝不给魔主你添一丝麻烦!”
皎厌离感知到阮眠对月华明显软和下来的态度,俨然是打算接纳下他们,隐隐猜想到点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