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下,陪本王喝一点。” 荧惑推辞道:“殿下,属下正当值,还是不宜饮酒。” “没事,今日准许你放松片刻。” 公孙昊都这么说了,荧惑再拒绝,就显得可疑了。他在公孙昊的身边坐了下来,并且拿起酒壶,给公孙昊倒了一杯酒。 公孙昊拿起酒杯,语气里头也听不出个喜怒来:“听说前些日子,长公主成亲了,本王倒是没来得及送去贺礼。” 说到这一点,荧惑也不知该怎么接。 多说便多错,所以荧惑干脆就选择沉默。 “不必那样戒备,”公孙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虽然长公主也没能和我大宣结成秦晋之好,但是长公主与本王的交易还在,不是么?” 荧惑道:“是。” “听闻长公主的夫君,就是你们大渊那个大名鼎鼎的将军?” “是,殿下该是听说过。” “自然是听说过的。” 公孙昊淡淡道:“他骁勇善战,手下的骠骑营,更是十分剽悍,天下谁能没听过骠骑将军的大名?” 毕竟沈承聿曾经生生将大宣逼退了几百里,所以公孙昊的语气也不算那么友善,荧惑倒是能理解。 两个人又碰了杯。 大宣的酒水大多很烈,比大渊的还要浓厚许多。只是浅浅的两杯下肚,荧惑的脸就有些红了。 公孙昊嗤笑了一下道:“你这酒量不甚好。” 荧惑不稀得和他理论。 能喝酒有个屁用?不还是被他哥打压得喘不过来气? 不过这些话荧惑自然是不可能说的。 见荧惑不胜酒力,公孙昊也觉得他无趣,便不再纠着他了。 这酒的后劲倒是也不小,一炷香过去,荧惑感觉自己都有点站不稳了。好在公孙昊也没为难他,过了一会便放他离开了。 回到小厨房的时候,柳树居然还没走。他抹了抹自己油光崭亮的嘴巴子,道:“哎哟,你这是怎么着了,脸怎么这么红啊?” “王爷叫我陪他喝了点。” “喝了多少啊?” “两杯。” “哈哈哈哈,”柳树捧着肚子道,“我说兄弟,你这酒量也不咋行啊。你到底是不是大宣人啊你。” 荧惑捏了捏眉心道:“别废话,有没有醒酒汤?” “没有啊。” “啧。” “嗳,不过有这个。” 柳树从怀里掏出了个瓶,道:“伸手。” 荧惑戒备道:“什么玩意儿?” “什么什么玩意儿,含笑半步癫你信不,”柳树瞪着眼睛道,“你这人怎么老是把人的好心当个驴肝肺呢,这是我家独门秘制的醒酒小药丸,一粒儿下去马上见效。” 他给荧惑倒了两颗。 荧惑拿起那白色的药丸,嗅了半天,又瞧了瞧。 柳树瞧他磨叽得要死,道:“你他娘吃不吃,不吃还我。” 荧惑把一颗药丸放入了口中。药丸裹着一层糖衣,像是点心一样,滋味还挺好。 柳树嘿嘿一乐道:“我娘知道我不喜欢吃苦的,特意给我做了带糖衣的。咋样,好吃吧?” 荧惑点了点头道:“还行。” “啧,牛嚼牡丹。” 柳树不想管这个话又少又臭屁的人,甩手就走了。 而后,公孙昊便没有再出门。 直到入了夜。 公孙昊身边的这些亲卫,都会很有默契地轮流把守主子的院子,所以就算到了晚上,公孙昊的府邸也算是安全的。方便这些亲卫换值,往往是两三个亲卫,住在一个屋子里。 荧惑盖着被子,柔和的月光透过窗子落在了他的脸上。 身边柳树的鼾声像是打雷一样,就算是再淡定的人,恐怕也是难以入睡的。 反正也是睡不着,荧惑也会偷偷在这个时间,研制出更多的毒药。 坐了起来之后,荧惑感觉那种别样的不安,再次涌起。 他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 老皇帝病重,那些争储的皇子,死的死残的残,几乎都被公孙鸣给处置掉了,唯独留下了一个公孙昊。 公孙鸣为什么不杀了公孙昊? 以他现在的实力,手中握着三万人的铁浮屠,并且掌控着整个大宣的实际政局,要处置一个公孙昊确实是很容易的,但是他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