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日,迟允频繁地出入皇宫,却没有人在意。但是吕景中却注意到了。结合之前迟允曾公然在朝堂上与世家的人作对,那么吕景中的心中便升起了一种猜测,迟允是否已经与陛下密谋,开始针对世家? 这完全不是没可能。 人人都说,迟允是一个长袖善舞的人,他从不得罪人。 然而吕景中却不这么觉得。 吕景中觉得,有些人,根本不值得迟允去得罪。 他闭上了眼睛,又想到了宋倾岚与他说的话。 上午,宋倾岚就坐在案头,他的眼睛看着折子,身边的平生默默地为他添茶。一切都是那么那么自然、随意。但是宋倾岚说出来的话,却让吕景中的后背立刻冒出了一层冷汗。 宋倾岚看似漫不经心地道:“你只有吕庸中一个弟弟?” 吕景中答了是。 宋倾岚似乎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了。 他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平淡,可落在吕景中的眼中,却怎么看,怎么惊悚。或许是经历了太多,他自己多少是有些草木皆兵,可是这一次吕景中终于确定,不行!继续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皇上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动作! 这是一种威胁,皇帝告诉他,你的弟弟如果再继续下去,一定会彻底完蛋。.. 虽然只是一种猜测,可是这猜测在吕景中的心中却越发趋近真实。他浑浑噩噩,手脚冰凉,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到的家中。回到了家,吕景中的第一件事,就是唤了吕庸中前来。 他劝吕庸中停手,不要再继续了。 然而让吕景中觉得悲凉的是,吕庸中非但不听,还与他大吵了一架。 吕景中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总是觉得,他们吕家,就快走到尽头了。 吕景中上前,握着吕庸中的肩膀,道:“阿庸,算是兄长求你,这一次咱们便收手罢。” 吕景中许少有如此怯懦的时候,吕庸中皱眉,也陷入了犹豫,他道:“兄长,你究竟在怕什么?” 吕景中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然而,有的时候,天命就是如此,总是喜爱在人们走投无路的时候,将其推上一把落入悬崖。 “老爷!老爷!” 吕景中皱了皱眉,捏了捏眉心道:“进来。” 一个下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道:“迟大人来了!” 吕景中猛然后退,他这一退,身后梨花木桌上的茶盏就被他给碰掉了。“啪嗒”一声,茶盏被摔了个七零八落,里头的茶水都洒了出来,沾湿了地砖。 完了。 迟允来算账了。 然而当务之急,不是纠结迟允到底为什么而来,而是先想办法把他给稳住再说。他赶忙对吕庸中道:“你就在这里待着,谁来找你都不许出去,记住了?” 吕庸中也是有点慌了,他脸色发白,点了点头。 吕景中走出门,却见吕莹正站在门口茫然地看着自己,他只能叫下人把她带走。 吕莹被下人带走,回头问道:“爹,到底怎么了?” 吕景中勉强勾出了一个笑容道:“没什么,莹儿之前不是看上了李家的成衣吗?你和姐妹们出门去置办几套吧,为父就在家中等你回来。” 吕莹还想说什么:“可是父亲……” 她还没说完,却见吕景中匆匆离开,连半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自己。 吕莹只能就那样被下人给带走了。 吕景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正厅的,他只知道,当他走进正厅,看到坐着的迟允,还有他身后站着的那几个气势汹汹的人,便知道——完了,全完了。 吕景中心中忐忑,却还是笑着迎上前道:“不知是什么风把迟大人给吹来了啊?” 迟允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只不过他的脸上不再挂着笑。他慢悠悠地把茶杯放下,道:“吕大人,不知令弟在户部当了几年的差事?” 吕景中干笑道:“不多不少,刚好两年。” 迟允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的扳指。那长而浓密的睫毛挡住了他的眸子,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 吕景中心中擂鼓阵阵,却不敢表现出来,他搓搓手道:“迟大人,莫不是舍弟真的有得罪迟大人的地方?嗨,他入仕晚,不懂这些,回头我一定好好地说他,绝对不再冒犯迟大人!” 迟允抬起头道:“吕景中,不要装傻。” 吕景中笑容一愣。 他道:“我不懂您在说什么。” “把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