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丹。 杨宥枝靠在柔软的羊毛毯上,身边有三四个侍女伺候着,她的神色慵懒,面色红润,较之刚来到准丹时的忍气吞声,显然,杨宥枝现在的日子是好过了许多的。 毕竟她现在已经是正儿八经的新任金狼王耶庭的王妃。 侍女手中端着纯金打造的托盘,上头坐卧着还沾着露珠的鲜美可人的雪莲果。这一小颗果子看似不起眼,拿到大渊去,却是能够轻易地卖出一个好价钱。 杨宥枝捻起一颗果子,看了半晌,突然发了狠,手指一用力,便把它捏碎了。 果汁顺着手指流到了手腕上头,有侍女前来,为杨宥枝把手腕擦了个干净。 杨宥枝却一甩手道:“滚开!” 那侍女娇呼一声,被杨宥枝甩了一个趔趄。然而她却也不敢反抗,只能跪在地上,祈求王妃大发慈悲,怜悯于她这个身份低微的草原奴。 杨宥枝款款起身,摆动着腰肢,她赤着一双美足,就那样踏走在柔软的地毯上头。 她来到帐子里那与她等身大的铜镜前。 原本草原之上并没有铜镜,但王妃深得王上厚爱,自王上继位之后几乎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享尽了荣宠。为了能够让王妃正衣冠的时候方便一些,耶庭特命人制了这一大块铜镜放在了帐中,仅仅供王妃使用。 多么让人艳羡啊。 杨宥枝看着铜镜中那个面目全非的自己,恨不得伸出指甲,将那镜子中的女子狠狠撕碎。 这不是她。 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 耶庭对她宠爱一分,杨宥枝那心中悲凉的感觉就强烈一点。那种悲凉,源自于对大渊皇室的恨,对利用自己的父母的怨怼,源自老天爷装聋作哑的不公与偏颇! 凭什么! 凭什么她就要沦落至此!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宋明珂,就是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被人尊为长公主的人。 杨宥枝恨。 她恨不得现在就催动草原滚滚铁骑,杀到大渊都城,烧了那个贱人的公主府,再把这个贱人带到军前,由着准丹人狠狠地轮番羞辱! 饶是如此,也难以解她心头之恨! 杨宥枝怒从中来,随手狠狠一拨,那矮桌上几十金一杯的葡萄美酒就洒了一地。围观了这一切的侍女们没有任何惊慌失措的表现,她们淡定地上前,麻利地拾掇好被杨宥枝弄脏毁坏的一切,不到一会,这帐中便整洁如初。 很显然,这并不是杨宥枝第一次陡然发怒了。 杨宥枝向后踉跄了几步,跌坐到了毛毯上头。 半晌,杨宥枝揪着头发,苦笑出了声音。 她捂着脸,眼前再次浮现出了沈承聿的脸庞。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如今会离那个人这样遥远呢? 侍女散去,很快,帐中的幽幽烛光逐渐变得黯淡。徒留杨宥枝坐在地上,一通悲恸的哭泣过后,她抹去了泪水,打开了自己的妆奁。 那里头璀璨生光,光是一颗小小的夜明珠,就价值千金。 杨宥枝平静地为自己上妆。 她不能输。 她还需要耶庭的宠爱,来抓住她能拥有的一切,所以她不能轻易被打倒。.. 而此时的耶庭并不知道王帐中发生了什么。 他正坐在长老帐中,周围坐着一圈准丹之内德高望重的长老,耶庭端坐在首位,凝着眉毛,听着长老们争议的内容。 “尊敬的王,”黑未长老作了个礼节,皱着他的浓眉,一口粗粝的准丹话由他道出显得格外豪放,“私以为,我们应该马上停止与大渊境内的交易!” 耶庭看向他,道:“说出你的理由。” 黑未道:“我们已经与大渊人做了长达三个月的交易,可这几个月,我们的钱财是亏空的,必要的时候还不得不献出我们的马匹以填补那一部分空缺,如此一来,饶是我们草原的产物十分丰富,也抵不过这样庞大的消耗!” 黑未说的话不无道理。 其实,与大渊交易到现在,他们准丹有时候已经拿不出钱财去购买他们的盐铁以及茶叶等物资,如此一来,他们只能用现有的马匹和药材,去抵这一部分的银两。 而这些药材和马匹,到了大渊,价钱是成十倍甚至百倍增长的。 无论如何,对于大渊人来说,这都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而狡猾的大渊人尝到了甜头,现在用铠甲作为交易物品,以便于获取更大的利益。长此以往下去,他们准丹必定会中聩亏空,得不偿失! 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