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吃着沙子,待在观阅台上头继续观看了余下的军队演习,临近下午时分演武便结束了。 皇帝与皇后相携带着一长队卤簿回了宫,余下百官与百国首领紧随其后。 演武之后的宫宴持续了许久,众人同饮同乐,百国使臣又借着这个机会向宋倾岚表达了对大渊的敬仰,圣心大悦,便当场赏了他们许多珍宝。 无论是君还是臣都饮了许多,到最后连宋倾岚都是林婉遥扶着回宫的。 这场笙歌曼曼的宴席才算是结束了。 亥时,林府。 林双游坐在亭中,手边放着一杯香茗。已经换了常服的沈承聿与孙令辉坐在他的对面。 林双游道:“难为你们两个小子了,忙活了一整天,还要陪我这老骨头。” 孙令辉道:“嗨,瞧您说的。这不都是应该的么?” 林双游大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转过头,眼中笑意不变,低声对沈承聿道:“你这次做得不错。” 沈承聿温声道:“叔父过誉。” 林双游道:“不必谦虚,你小子我还是知道的。骠骑营带得很好,很有你爹当年的风范。” 沈承聿微微一愣。 说起自己的生父,沈承聿的眼中也现出了一丝柔和。 “青出于蓝啊,”林双游叹了叹,“之逢当年虽也带领骠骑营,却及不上你。” 沈承聿却摇了摇头:“我不如父亲。” 林双游笑着看了看他,也没说什么。 孙令辉为林双游添了一杯茶,道:“不过今日所见,伏卿手下的骠骑营气势属实非同一般。或许今日这次演武能换来北方五年的太平了。” 林双游拿起茶杯又放了下来。 他转头又看看沈承聿。 沈承聿却摇了摇头:“不容乐观。” 孙令辉道:“怎么说?” “准丹目的不纯,”沈承聿想到耶庭那露骨的目光,冷声道,“须随时做好开战准备。” 林双游没说话,却点了点头。 在孙令辉看来,沈承聿这人虽然话少无聊又没个人情味,但是他知道沈承聿从来不会在国家大事方面开玩笑。于是他拧眉道:“既是这样严重,那确实要提防一二。” 林双游道:“也不必太过担心。时日够长,你们尚且还可应对。” 孙令辉闻言,抱拳道了声是。 林双游轻叹一声,道:“无论如何,也不是我这把老骨头该操心的了。你们且好好辅佐圣上,励精图治,切不可心生旁骛,轻慢懈怠。” 沈孙二人齐声道是。 林双游眯了眯眼,意味深长一笑,又对孙令辉道:“你小子也不错,好好干,总没有坏处。” 孙令辉笑了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毕竟能得到当朝第一大将军的夸奖的机会可不多,他回到营里又能好好吹一下了。 “行了,我也不留你们睡觉了,都回去了罢。” 林双游率先站起来,沈承聿与孙令辉连忙拦住了他。 孙令辉道:“您快坐您快坐,我和伏卿自己走就行,您千万别送。” 林双游笑了笑,摆摆手,由着他二人去了。 孙令辉陪着沈承聿走到了安北侯府门口,打了个哈欠道:“赶紧进去罢,再晚点儿沈老夫人该揍你了。” 沈承聿轻轻踹了他一脚。 孙令辉笑嘻嘻地躲开了,走路的身形都有些晃动——毕竟他今日也饮了不少。 沈承聿进了府,得知沈老夫人屋中已经熄了灯,也没去请安,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通体雪白的“饮霜”就被栓在了他的院子中。月光撒下,落在它身上的皮毛上头,折出了柔和的光,衬得这原本就美得窒息的骏马不似凡驹一般。 沈承聿上前摸了摸“饮霜”的脖子,它温顺地低下了头颅由着沈承聿为他顺毛。 “饮霜”打了个响鼻,又拿耳朵蹭了蹭沈承聿的脸。 沈承聿陪它待了一会,便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他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酒气,换了一身合身舒适的袍子。唤了家丁去为自己打了热水,沈承聿就坐在桌边,随意拿起了一本书,就着葳蕤的灯光翻看了起来。 烛光不算明亮,他长长的睫毛投下了一小片阴影落在了眼睑之下。 “啊。” 院中突然传来了一道极其细微的低呼声。 沈承聿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