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颂道:“为何?” 宿仇欲言又止,想说什么,最后组织了半天,才道:“……我们,我们被盯上了。” 李思颂的神色冷淡了下来。 他转身,看着豆大的油灯,道:“我们早就被盯上了,不要忘了,自从我找到你那一刻,咱们就被拴在了一块儿,就成了迟允的棋子。” “咱们一直都在被盯着,知道吗?” “……不是。” 宿仇道:“是沈……安北侯盯上了我们。有些麻烦了。” “什么?” 李思颂更奇怪了,他道:“他这一次来到临山郡,不就是为了调查我们?” “是,但是,”宿仇说了半天也没能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最后他只能道,“他已经着手调查军饷的事情,我心中总是不安,我总觉得他会察觉到什么。” 李思颂道:“他不会察觉到的。” “为何?” “今日他喝了两斤的特制临山白,明日开始,必然一病不起,连走动都无法做到,他还有什么心思去调查别的?” 宿仇却摇了摇头。 “你,你是文官,你不明白,安北侯对于武将的威慑力,有多大。” “那又如何。” 李思颂甩了甩袖子道:“他的威慑再大,来到我的地盘,还是得病的病,睡的睡,想要痊愈,还不是我说了算?” “听我的,这一次真的不能轻视。” 宿仇道:“安北侯他和别的将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李思颂冷冷道:“他们这些上位者,不过都是喜欢站在高处看着别人挣扎的人罢了,他们最喜爱的就是掌握别人的感觉,你若是被他们蒙骗,那就输了。” 宿仇叹气。 李思颂转身道:“你若实在害怕他查出来,那此事我来帮你。你不必担心,只要认准你什么都没有做,没有私造,没有空饷,什么都没有,知道了吗?” 宿仇道:“你该如何解决?” “这你就不用管了。” 宿仇道:“你不要小瞧安北侯,他……” “他如何,我给他一把长枪,难道他能直接把你我给弄死吗!” 李思颂骤然提高了声调,惹得屋子里头的烛火都晃动了一下。外头风声冷冷呼啸,似人梦呓低语,想要将人的心声送出这小小的郡县。 李思颂知道自己的声音有些高了,眼中闪躲了一下,道:“总之,我来解决。安北侯没你想象那么棘手,也不知你到底在怕什么。” 宿仇就不说话了。 李思颂看了他一眼,退了一步道:“是我激动了,你别多想。” 宿仇摇摇头,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你的副将可知道你出来了?”李思颂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 宿仇道:“若是他知道,我还能堂而皇之出来吗?” “嗯。” 李思颂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他道:“你先回去吧。安北侯,我先替你拖着,你处理干净一些。” 宿仇没说什么,直接翻窗离开了。 李思颂站在地上,看着透着窗子落在地上的月光,发了很久的呆。 一想到女儿纯真的笑脸,李思颂就觉得那种恐惧再次袭来,被他们掌控着的感觉,好似无声无形的细线,把他的双手双脚束缚起来,去解一盘葬送自己的棋局。 李思颂一夜未眠。 待到他浑浑噩噩地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李思颂这才想起叫下人为自己洗漱。 冰冷的泉水扑在脸上的时候,李思颂这才觉得浑身都舒坦了不少。 “蹬蹬蹬!”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下人跑了进来,神色匆忙道:“老爷,老爷,不好了!” 李思颂把布巾放在一旁丫鬟的手上,整了整自己的衣领。他道:“怎么回事儿?慌什么?” “安北侯不见了!” 李思颂惊道:“你说什么?!” 当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沈承聿的屋子前时,却发现这屋子的门大敞着,里头早已经没了人。就连屋子里头的酒气都散了个干干净净,想必沈承聿已经离开很久了。 李思颂只觉得脑子里头嗡的一下,立刻回想起了宿仇的那句话。 “安北侯他和别的将军不一样。” 李思颂费尽心思,把沈承聿拦在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