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间似笼着层浓郁的阴霾,渐渐遮住了她眼中的生气。 她微有惊讶,再联系到先前纪桐樱在信中写的那些话,按捺下心中不安,上前裣衽请安。 见了她纪桐樱倒也是真欢喜,绽开笑颜上前来拖她起来。 “你倒好,一去一年多,我还当你今生再不回来了呢!”拉着她入座,纪桐樱吩咐人沏了云雾雪芽送上来。亲手递给她一盏。 谢姝宁知她一贯如此,也就没有多作伪,直接接了道了声谢便罢了。 俩人闲话了几句,纪桐樱忽然摆摆手。将人都给摒了下去,独留她们二人。 谢姝宁隐约察觉她这是要同自己说些要事。 轻啜了一口杯中茶水,她看着上头的浮叶,压低了声音道:“公主要同阿蛮说什么?” 纪桐樱霍然站起身。在原地来回转圈,华美的衣袂翻飞似蝶。 过了好一会,她才站定,神情阴郁地道:“这话我原不该说,但我想着,同你说说总是无碍的,何况,再不说,我只怕就要被憋死了。” 谢姝宁见状不由微微一蹙眉。换了正色问她:“事关后宫?” 纪桐樱颔首。 谢姝宁立即起了心要拒绝听她说下去。 后宫里的事。她只一介民女。可不想惹麻烦。 但婉拒的话还未来得及出口,纪桐樱已开口道:“皇后不是个好人!” 谢姝宁闻言,莫名松了一口气。 只说这样的话。倒还好些。但皇后才是那个执掌六宫的人,皇贵妃白氏多年来又得宠。身为白氏之女的纪桐樱说这样的话,若被有心人听去了,难免闯祸。 她略一想,便道:“皇后母仪天下,自是严厉些。” 纪桐樱嗤笑,“她也配得上母仪天下四个字?” 说完,她忽然伸手挡住了眼睛,哽咽起来:“阿蛮,她害死了我未出世的弟弟!” 谢姝宁大惊失色,“什么?” “母妃有了身孕,她却只当不知,逼得母妃日夜操劳,晨昏定省一样不少,还总比旁人多留些。端得是姐妹情深,可骨子里呢? 她不过是嫉恨母妃罢了。母妃谨慎,连她宫里的一滴水也不尝,可饶是这样最后竟被她当着众人的面硬生生推下了台矶!”纪桐樱话说到后头,已成了咬牙切齿,“她装摔,故意扯着母妃不放拿母妃当了垫子,临了还哭哭啼啼,不过只扭了脚踝蹭破点皮子而已,简直叫人作呕!” 谢姝宁听得瞠目结舌。 这种手段,她可还真是始料未及。 粗野,却也可靠。 皇后自己也摔了,亦受了伤,这事哪里还能全怪她? 谢姝宁揽住了纪桐樱的肩头,温声安慰:“娘娘跟公主都受苦了。” 然而她心里却在想,以白氏的心机手段,不会不还手。可眼下看纪桐樱的模样,便能知道,白氏这些日子的确还未动手。否则,皇后的人也不会大喇喇便跑来永安宫捉鸟。 这里头莫不是还有什么蹊跷? 纪桐樱却不明她心中所想,压抑着哭声,伤心难过得全身簌簌发抖。 哭了好一会,她才渐渐止了泪,睁着朦胧的泪眼,定定地瞧着谢姝宁。 谢姝宁被看得心中发毛,“公主怎么了?” 纪桐樱伸手抹泪,忽然破涕为笑:“你难道入宫一回,陪我做件事吧。” “何事?”谢姝宁愈加不安,觉得自己这回是逃不掉了,只得细细询问起来,究竟是什么事。 纪桐樱搂着她的脖子,俩人贴得极近,几乎脸碰着脸,耳语道:“皇后同淑太妃十分要好。” 听到淑太妃,谢姝宁身子一僵,愈加觉得她要去做的事,不是什么好事。 “淑太妃是个好人,生得美,性子也好,人也温柔可亲,偏生心太软,叫皇后给诓了去。”纪桐樱没有察觉她的僵硬,犹自说着,“我们悄悄地去,去告诉淑太妃皇后丑陋的嘴脸!” 她说得义愤填膺,谢姝宁却听得冷汗淋漓。 淑太妃人美没错,可性子好心软可亲,可说的都是谁? 她若是真这般,前世焉能将自己的幼子扶上皇位,当了太后?她同皇后交好,定然也是别有所图,哪会真是被诓了? ps: 还有一章~稍晚,等不及的可以明天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