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却只传来车夫慌慌张张想要马安静下来的声音,根本无暇分心来回答谢姝宁的问话。 身下的马车晃荡得更加厉害,谢姝宁眉头紧蹙,又重重喊了一声,“秦大!外面怎么……” 可话才说一半,车厢内顿时天旋地转,谢姝宁大怔,被宋氏一把揽进怀中,伴随着一声惊呼一头栽倒下去。 母女俩人摔做了一团,宋氏急忙将她护住,急声问:“阿蛮,可有受伤?” “不曾,娘亲可受伤了?”谢姝宁亦顾不得查看自己身上有无伤处,急急忙忙先去上下打量起宋氏来。 幸好,二人都没什么大碍。 可方才坐在靠近门口的桂妈妈跟玉紫,因见外头的车夫秦大没有回应,便要探身出去看看,结果就这么被马车给甩了出去。原本今日出行,就是轻车简装,马车内的地方本就不大,帘子一扬,桂妈妈跟玉紫就没了踪迹,这会也不知如何了。偏生马车仍不停,似依旧在疾驰。 谢姝宁记得这条路平素并不是主干道,因而来回走动的人群并不密集,但依现在身下马车的行驶速度,只怕是要出事。 “阿蛮别动!” 她才动了心思想要扶在车壁上往外看一眼,就被宋氏惶惶拉了回来。 宋氏紧紧攥着她的手,一刻也不敢松开,口中道:“暂且先别动!” 眼下马车正颠簸着,一个不慎只怕就要步上桂妈妈跟玉紫的后尘,实在太过危险。 谢姝宁没有法子,只好老老实实由宋氏抓着手,两人瑟瑟抱在一块,谁也不敢动弹。 马车外已经连秦大想要制服马匹的声音也小消失不见,周围一片寂静,只余马蹄重重踩踏在青石板上的“哒哒”响声,一声赛过一声叫人心惊不已。 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谢姝宁的面色渐渐冷厉下来。 “秦大!秦大!”宋氏亦觉得心中不安。这会也顾不得别的,扬声大喊起来。 但外头一丝声响也无。 等到马脱缰而去,两人指不定会成何模样! 宋氏大骇,手足无措。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静了下来。 似乎只是一刹那间的事,原本颠簸不休的马车,就这样重归了安宁,静止不动了。 宋氏仍大气也不敢出,牵着谢姝宁的手不愿松开。 外头鸦雀无声,过了会才有马儿打着响鼻的声音响起。 事情不大对劲! 谢姝宁心神一凛。忙将手从宋氏掌中抽了出来。然而下一刻。她仍旧迟疑了。 外头虽然没有动静。但仍不能肯定,就真的一个人也没有。马若受了惊,怎么可能在没有人驯服的时候自己静了下来? 蓦地,一阵风过。 原本就仍在晃晃悠悠的帘子就这样被风吹得扬了起来。 有个人影燕子似地从她眼前掠过。三两下上了巷子旁的高墙,转瞬即逝。 谢姝宁不禁瞪大了双眼。 黑衣红边,肩头银章在夏日清晨的日光下,发出夺目的光彩。 她甚至不敢断定,自己瞧见了什么,呆愣愣地朝着马车外而去。身后宋氏疑惑地追了上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秦大,不见了。”谢姝宁跳下了马车。 马车所在的巷子十分眼生,狭小僻静。空无一人。两旁是高耸的墙壁,隐隐约约能瞧见后头茂密的枝桠,但却无法知道后头是否有住宅,又住着谁。头顶上的天瓦蓝瓦蓝,日光亦耀眼极了。 但青天白日下。谢姝宁却觉得遍体生寒。 “阿蛮,玉紫她们在哪里?”宋氏回过神来,急忙也跟着下了马车。 四下无人,马车又没了驾车的车夫,她们两个弱女子根本什么也不会,留在马车上也无用。 谢姝宁退回到她身边,仰头看看天色,掐算着时辰,“娘亲,准备给月白购置的宅子,可是在北城外围?” 宋氏微怔,“是,便是原先同你说过的那幢。” “可我们如今,怕是已经出了北城了……”谢姝宁摇摇头,心重重沉了下去。 谢家宅子所在的石井胡同,地处北城中心,算是位置极佳。北城同南城一样,南城是以皇城为中心,按照身份品级一圈圈往外扩散,北城亦如是。因而大部分的宅子,其实都已经住得严严实实,平民多半是居在东西两边。但谢姝宁想着,府里虽然又在准备另寻一名大夫久居府内,但对她而言,出了事寻鹿孔才是最放心的。 因而,鹿孔跟月白今后,不能住得太远。 他们的宅子,依旧要在北城内才最合适。 所以一早,宋氏便是让人在北城相看的宅邸。 秦大出门前,是明确得了指令的,他也是府里经年的老人,岂会连个路也不识得? 宋氏一听谢姝宁的话,立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不禁也沉了脸,“眼下也顾不得看什么宅子了,要想法子先回了府才是。” 谢姝宁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可两人难道要就这么一路走回去不成? 如今虽说西越风气开放不如前朝闭塞,女子出门不戴面纱也是常有的,抛头露面在外行商都不算少见,但她们仍不可能就这么走回去。 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