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白君堂以为自己穿越了,站在他面前的是李云华。 年轻时的李云华,也是这么狂,这么的睥睨一切。 最可恨的是,他狂起来,还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 白君堂称之为衣冠禽兽。 京城有不少衣冠禽兽,可没有比李云华更衣冠、更禽兽的了。 每次看见李云华,白君堂都是一肚子气,可又没地儿撒。 不就是投了个好胎,有个有钱的爹么? 你要不是姓李,你爹要不是李天策,你能成为京城第一少?谁鸟你! 很长一段时间里,白君堂都是这么想的。却浑然忘了他自己如果不姓白,不出身在白家,谁又会喊他一声“爷”。 白君堂回过神来,看着李沐尘,冷笑了一声,指了指头上的匾说: “小子,真够狂的嘿!知道题字的人是谁吗?那是康熙爷!是千古一帝!你算个什马东西?问问你那死去的爹,他敢不敢说这话?” 李沐尘还没说话,林曼卿开口了。 林曼卿知道李沐尘要借这个机会高调一把。李家要回京城,要重现往日的辉煌,少不了找几块垫脚石。这白家,算是第一块。谁叫他撞上了,谁又叫白家人那么高高在上,没有一点杏林风范呢。 李沐尘已经开了口,放了大话,题牌匾的人活过来也不能和他争,那再和白君堂对线说话,就掉价了。这时候,得需要一个人站出来,替李沐尘说话。 这次来京城,只有林曼卿跟着来,她当仁不让,便站了出来。 “白爷,就别把三百年前的死人搬出来说话了吧。棺材板都烂了,您还拿他当回事呢!真有本事,你就往上抬价。你们老白家也是京城名门,数代国医,号称杏林第一,几千万不跟玩儿似的?” 林曼卿也学着李沐尘的样,带上了一点京腔。她是南方美女,吴侬软语夹着京腔,听起来竟是分外的柔媚,加上她那动容的容貌气质,顿让街头的阳光也失了色。 人们被她的美丽吸引,再看李沐尘时,更觉得这位公子飘逸不凡。也只有这种世间一等一的公子,才配得上如此美丽动人的姑娘吧。 白君堂脸色有点难看。混了一辈子花丛,见多了女人,这是他第一次被女人怼的。 可这话他还不好接。往上加价?傻子才再往上加价。 两千万买一件价值一百来万的东西,他要真往上加,万一李沐尘拍拍屁股走了,他怎么办? 当着满大街的人,不认账,那他白君堂的名声就毁了。 可要是认了账,损失几千万还在其次,被人骂一句棒槌,以后在圈子里还怎么混? 所以这钱是肯定不能加的,但不加,就这么认输,让姓李的占了便宜,那也忒憋屈了。 白君堂看了一眼板车上的毯子,又看了眼那个女人,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想花两千万在京城搏个名?哼哼……”白君堂倒也看得透彻,冷哼两声,“可这做买卖呢,不是谁出的钱多就行的,得讲究个你情我愿。这正主儿还没开口呢,你以为你出两千万,人家就肯卖你?你谁呀?!” 说着转向板车旁的女人,换上一张笑脸,问道:“大姐,怎么称呼?” 女人一直站在那里,听着他们争来争去,从一开始的惊讶,到后来反而平静下来。 她微微躬身,回道:“我叫达瓦,来自藏地,车上是我的儿子桑吉,这是我家的狗多吉。我们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对不起!” “不麻烦,不麻烦。”白君堂笑呵呵地说,“你是带儿子来看病?” “是的。” “从藏地到这儿可远着呢!” “是的,我们走了三年了。” “唷,那可真不容易!你是冲着老白家的名号来的吧?” “刚开始不是,就是想着国家那么大,大城市能人多,就一路走,一路求医,后来听人说,京城百草堂的医生好,就到这里来了。” 白君堂点点头:“那你来着了。要是百草堂都治不好你孩子的病,那天底下也没人能治了。我姓白,百草堂就是我们老白家的。你儿子看病的事,包在我身上了。” “那可谢谢你了。”女人连连鞠躬。 “先别忙谢,我可有条件。”白君堂指着车上那条毯子,“你刚才也听见了,我们争来争去就是为了你车上这条毯子。也该着你发财,这条毯子确实值钱。以我估计呢,价值在百万左右。我刚才也说了,愿意以一百五十万的价格买下来。” 女人忙说:“我不要钱,只要能看好我儿子的病,毯子就送给你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