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长桌上,堆满了一叠一叠的会子,会子上面,“行在会子库”五个大字,“大壹贯文省”,“敕伪造会子犯人处斩……”等字迹清晰。 一些男女正在小心筛选,整理分类,捆扎整齐,分工明确,有条不紊。 而在房间各个地方,一些彪形大汉手持利刃,虎视眈眈,监督着房间里众人的一举一动。 “都快点!别偷懒!” 一个相貌堂堂、青袍黑幞头的大汉跟着轻声一句,走过来宽慰着文士。 “李大官人,这几天大家伙天天熬夜,都累了。你多担待些。” “孙二,我也没办法,上面有人在催。官府追查得紧,不得不小心。” 嘴里说着,文士还是坐了下来,孙二赶紧给文士添上热茶。 “李大官人,放心吧!这里偏僻,大家伙行事又小心,绝不会出岔子!” “希望是这样。不知怎么地,我这右眼这几天总跳,弄得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李大官人端起茶,心不在焉慢慢饮着。 “李大官人,已经三十多万贯,不少了。上面……” 孙二轻声细语说道,手指指了指二楼。 这上面的人,恐怕都有些来头。 “孙二,做你的差事,拿你的那份,不要打听,也不要多管闲事。问多了,对你没有好处。” 李大官人眉头一皱,孙二连连点头,不再说话。 李大官人眼神示意了一下门口。 “孙二,你亲自出去看看,我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定!” 孙二赶紧答应一声,刚走到门口,外面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低声传来。 “二哥,外面冷,给口热茶喝。” “这些王八蛋,嘴还刁!” 孙二从门口一侧的蜂窝煤炉子上提起茶壶,拿了碗,过去打开了房门。 “……快……跑……” 孙二手中的茶壶和茶碗掉在地上,“跑”字嘶哑,跟着身子被踹倒,摔在地上。 “都别动!全趴下!” “反抗者死!” 房门被撞开,禁军们纷纷涌入,他们几人一组,奔向房中个个角落,一些禁军弩弓纷射,手持利刃的壮汉纷纷倒地。一些禁军纷纷奔向二楼,凡是站立者纷纷刺翻射倒,毫不留情。 孙二身子被踹倒的同时,李大官人动若脱兔,起身急奔身后的后门,门刚拉开,就被几支明晃晃的枪头逼了回来,蹲在了地上。 “饶命啊!我们就是帮忙印会子,都是被他们强迫的!” “我们都是无辜啊!饶命啊!” 禁军们凶神恶煞,房间里有人求起饶来。 “蹲下!再说格杀勿论!” 禁军们不为所动,冷气森森。 二楼上,惨叫声打斗声不绝,似乎有人破窗跳楼,跟着后院的惨叫声传来。一楼抱头蹲地的男女们,包括李大官人,人人脸色如土,大气都不敢出。 禁军四面八方,层层封锁,除非飞天遁地,否则无路可逃。 厮杀终于告一段落,曹镇长和洪天锡进了屋子,洪天锡来到桌边,拿起一张散落的崭新会子看了一眼,冷哼一声。 会子上明明白白写着“伪造者处斩”,这些人胆大包天,果然利益驱使之下,铤而走险。 看这些印出来的会子,恐怕得有几十万贯吧。 “曹镇长,上面还有!” 几个禁军从二楼下来,背着几个布袋,到了曹镇长和洪天锡跟前打开,里面满满的都是印好的会子。跟着几个衣着光鲜的男子,被押了下来。 “杨管事,久违了!” 洪天锡看着临安城赫赫有名的“杨氏金银铺”的管事,冷冷一句。 此人不认识他,他却对此人了如指掌。 堂堂的“杨氏金银铺”,经营钱币,还来买假币,知法犯法,恐怕要完了。 “饶命啊!饶命啊!” 杨管事面如土色,喃喃自语,瘫倒在地上。 “李大官人,你的瓷器铺以次充好不说,现在还做起了假币买卖。你想过没有,你的妻儿老小将来怎么营生?” 洪天锡目光转向李大官人,摇头叹息,李大官人跪地磕头,“邦邦”作响。 “上官,饶命啊!我全招!我全招!都是刘巡检在买卖假币,我只是个跑腿的啊!” “李大官人,回去了好好招认,力争宽大处理,立功越大,罪责越轻!” 洪天锡摆摆手,禁军把李大官人带到一边。 “洪相公,这是会子铜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