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广大败的八百里加急,是从战场捡回一条命的湖北巡抚郑大进发出的。 据郑抚台奏报所言,一个多月前定西大将军丰升额为迫使攻入湖南的贼军回援武昌,从而起到集中歼灭的战略目的,亲率其从四川带来的主力大军四万余人自荆州东下浩荡杀往武昌。 同时传令八旗副都统玛尔占接替病重的云南提督常青指挥所部,配合四川总兵王福部分别从德安、黄州二府向武昌进军,以求牵制武昌守军。 玛尔占本是准噶尔将领,后降大清,以三等侍卫从军,极是悍勇,攻凯立叶亲临前阵,勇攀坚城,得赐战拉布巴尔巴图鲁称号,迁头等侍卫。 后调至金川,授领队大臣,并授蒙古正黄旗副都统职,是丰升额帐下一等一的悍将。 云南提督常青从云南带来的这支绿营兵,相对而言是湖广清军中较为强悍的存在,因为他们中很多人参加了攻缅之役。 隶属常青指挥的除了云南绿营,还有江苏、江西两省的营兵,三省营兵总兵力有一万三千多人。 虽然常青本人病重无法亲自指挥,但玛尔占也是八旗有名的悍将,故而该部清军在玛尔占的带领下自德安应城南下,相继攻占汉川、孝感、一直打到了距离武昌只有百里之地的蔡店。 黄州方向的清军以四川绿营为主,浙江绿营为辅,共十八个营两万余人。 原先还有福建绿营一部也在德安方向,但两个月前因台湾战事吃紧,该部在参将汪天德的带领下已经奉命赶回福建参与平台战事。 接到定西大将军命令后,四川总兵王福即率重庆副将马大元、金川副将祖应元、成都副将张大彪兵分三路向武昌进发。 武昌方向的贼军可能知道清军大举来攻,并探明自西边荆州方向而来的清军才是主力,因此只在东、北两面部署少量贼军用于迟滞清军,精锐主力部署在武昌西侧,统帅顾正道也有与清军决战的意图。 丰升额接到探报,说是武昌西南方向的金口镇为武昌贼军外围防线的枢钮,乃是水陆交通要地,若能攻占此地就能切断武昌贼军与湖南贼军的联系,从而形成关门打狗之势。 金口守军大概不到五千人,丰升额亲率主力近四万余,占了绝对兵力优势,因此立即督兵攻打金口,若能攻占此重镇最好,不能攻占也会诱使武昌城中贼军前来增援,如此可以围点打援。 丰升额亲自指挥的这支大军乃是在金川征战多达十年的劲旅,其坚信野战无敌。 无论是战略,还是战术,丰升额的部署都没有问题,十足名将苗子,难怪皇帝如此器重信用他。 军中都说这位年轻的定西大将军有乃父阿里衮之风。 不过清军在前往金口途中,就遭到一股贼兵袭扰,兵力不多只三四千人,不过甚是狡猾,也极是敢战。 从湖南逃到恩施又跑到荆州的湖北巡抚郑大进为求赎罪,自请与前军一同出发。 结果看到贼军挡道,立即吓得派人向定西大将军求援。 丰升额率兵赶至,于高处观察战场后,便将前军万余人分为五队,自己只带百多擅战亲兵纵马冲上土山,结果出奇不意将正在此地指挥作战的贼军一名师帅当场斩首,并夺其旗帜,吓得这支由湖北社团分子组成的兴汉军立时慌乱一团。 见主将如此勇勐,清军上下自是奋勇进击。 因丰升额出身满洲镶黄旗,故其帅旗为八旗镶黄之色,左近清军将领都称“黄旗无敌”。 见贼军大溃,丰升额命副都统尹达里率兵追击,未想贼军竟在逃窜路上布有炮兵,尹达里督兵刚至就遭贼兵炮击,一时死伤无数,恰逢此时天向大变,狂风吹得双方士兵眼都睁不开,遂各自收兵息战。 战后清点,清军伤亡一千余人,贼兵伤亡倍之。 第二日天气大好,丰升额令副都统尹达里、库勒德、章京穆哈纳,参将国兴、副将巴西萨等人督兵万余一鼓作气勐攻贼兵。 前后破贼军营垒四座,一直将当面贼军赶到金口,又摧毁贼军于金口外围所设营垒一座,俘斩三百余人。 连番作战,清军虽士气高昂,斩获甚多,但军士也颇疲倦,因此暂停攻击休整一日。 由于被贼军挡了数日导致清军未能及时抵达金口,武昌城中的贼军又向金口派来援军三个师7500人,使得金口守军兵力由原先的5000增加到12500人,再有周围活动的数股贼军,清军的兵力优势被大大降低。 副都统乌什哈达建议以一部兵马围住金口,其余兵马则越过金口会同玛尔占、王福二部合击武昌。 丰升额举棋不定时传来噩耗,北路军玛尔占全军覆没。 并非被兴汉贼军重创,而是内部出了叛徒。 这个叛徒就是江苏绿营参将郭广德,此人竟于夜色中突然袭击云南绿营,放火烧寨,更亲自带领一支浑身披甲的死士队伍直取玛尔占的中军大帐。 由于事出突然,毫无防备的八旗悍将玛尔占于睡梦中被郭广德斩杀,所部云南绿营兵或死或伤,或降或俘,除百余人逃出余皆覆没。 距离不远的江西绿营参将马有德知江苏绿营叛乱后,竟吓得浑身直哆嗦,连夜带着所部三千余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