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贾家每年从旗里领的俸禄口粮合一起也才二十多两,这要是答应给三百两,就意味着他贾家得三年不吃不喝了。 贾六真要答应,回头他爹贾大全知道能活活掐死他。 就是一百多两其实也够呛,因为贾六身上根本没钱。 他是计划跟两个出嫁的姐姐一人借二十两,再把他爹的云骑尉牌牌偷出来到钱庄抵押借上一百两,这么的将迈入大清政坛的启动资金给凑上。 抵押云骑尉的牌子从钱庄借钱不是贾六首创,而是他爹贾大全年轻时的创意,如今已经是旗人家庭普遍现象。 好比贾家这个云骑尉的牌子朝廷一年给发85两俸禄,拿到钱庄借100两,钱庄不可能不借,因为他们知道牌子主家不可能为了100两就把每年的铁打不动的85两扔河里的。 所以对于钱庄而言,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这种事在满八旗当中也多的是,好多人家的子弟一天到晚花天酒地坐吃山空的,怎么可能没个青黄不接的时候。 同样是旗人,满八旗比汉八旗高贵,可他满八旗又分上三旗、下五旗,八旗上百万人,可不是家家都有人在朝中做官的。 破落户有的是。 从工程定项到资金落实,一切都在陆四掌握之中 等戏排了,轰动了,进宫了,老太太乐了,乾隆爷召见了,还怕还不了钱庄这一百两小钱? 想法是好的,两个姐姐待贾六也是真好,不怕她们不借。 问题是人家班主现在要的是三百两,贾六到哪弄? 计划中的银子全部到位,他也差了一半呢。 宋班主见这旗人公子哥闷声不语,也怕对方多想完了给自己惹麻烦,便解释他们戏班连伙计打杂的一共有六十多号人,要是接了这三审伽利略的戏,戏班子上下就都得动起来。 但是每天的正常剧目演出又不能停,所以只能抽空来排。这样一来戏班子上下肯定有怨言,他虽是班主也不能强迫人家排戏,因此到头来还是得用钱来解决。且这出三审大戏又突出一个热闹,戏本最后还画了不少新行头,这些都要花钱添置。最终算下来,银子不老少的。 另外一个原因宋班主没好意思讲,那就是这三审什么的戏既然排了肯定就得上演,问题是这乱七八糟的东西能有客人共钱看,所以到时肯定要亏。这部分亏损的钱自然不能让他们三喜班来担。 “公子爷要真心想叫三喜班来排这出戏,小人也给句实底,最少也得二百六十两。” 宋班主自个给降了四十两,却不是想做成这桩买卖,而是变相给眼前这位旗人公子哥一个台阶。 “少爷,走吧,太贵了。” 别说二百六十两了,就是二十六两,杨植都不愿意,谁知道少爷今儿是抽了什么疯,好端端的要排什么大戏... 少爷那边却是放下了二郎腿,轻叩桌面,身子朝前去了去,问那班主:“没的商量?” 宋班主摇了摇头,心里想着这旗人公子哥家中肯定不怎么显贵,因此多半拿不出这笔银子,所以还是赶紧走人的好,别耽搁他忙正事。 不想,面前这位旗人公子哥却是起身站起,然后丢下一句话:“二百六十两就二百六十两,你等着,明儿我就拿银子过来,到时你们给我好生排戏,小爷不会亏待你们。” 说完,贾六拿起自己的心血大作转身便出了聚春楼。 杨植见状赶紧跟了上去,一路上却是喋喋不休。 “少爷,咱还是别排了吧,二百六十两呢,到哪弄这笔银子去?” “少爷,家里面可是没什么值钱东西变卖了,能卖的早被你偷着卖了...” “少爷,少爷,你等等我,等等我啊!” “......” 杨植说什么,贾六一句没听得进,他这会满脑子就是银子的事。 二百六十两其实还是贵了,但物有所值,一想到老太太乐了后的高额回报,贾六砸锅卖铁也要把这笔投资给落实。 怎么落实法? 云骑尉外加旗人身份,跟钱庄借二百两是没有问题,大不了利息高点。钱庄要是不借的话,贾六还有后手,那就是把家里被他爹败光后仅剩的几十亩田契偷一些出来抵押。 反正不管如何,这银子必须要想办法凑起来。 代价嘛,大不了被贾大全再揍一顿。 反正贾大全死后贾家的所有东西都是他贾六的,如今不过是提前透支一些,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路,当真是归心似箭(偷心似箭)。 贾家是汉军旗人,所以住在满城,也就是从前明朝的内城。 大清建国后将北京内城改做满城,除了旗人和官员,外城的汉人可是不能入内的。被发现了重则杀头,轻则也是要流放宁古塔或西北苦寒之地的。 由于贾家隶属汉军正蓝旗,所以同满洲正蓝旗、蒙古正蓝旗一样都是住在崇文门内那一片居域居住。 由于贾家老太爷贾太保是朝中重臣的缘故,贾家的院子其实地理环境还不错,是紧邻满洲正蓝旗的西柳胡同。 进了胡同到了家门口,杨植还在那苦口婆心劝说少爷别干蠢事,把个贾六听的脑袋都大了,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