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朝皇都,月上中庭。
“皇上,该歇息了。”
说话的是一个头戴华冠,身披金缕风衣妇人,面容秀丽端庄大气,浑身上下不自觉的透露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感觉。还好岁月在她的眼角留下了一丝丝皱纹,因此让她看起来也显得柔和亲近了许多。
不过看她周身丝丝灵力外露,显然肉身已渡龙门,想必眼角那丝丝皱纹定是她有意为之。
已至夜深,却还在为手中两份折子苦恼的这个男人,便是当朝皇帝夏擎。
面容柔和内敛,一股挥之不去的倦意和眉间的愁容,让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个落榜的读书人,而非什么大夏皇帝。
夏擎闻声抬头望去,看着款款而来的皇后简夙,顿时苦笑道,“朕倒是想早些歇息。”
“但是奈何三弟和四弟快马加鞭呈来的这两份折子,却让朕难以入眠啊!”
话落。
夏擎轻轻把手中的折子往前一送,简夙也是顺手便接了过来。
打开一看,眉头顿时微微皱起。
自己这两位叔弟……似乎在开玩笑?
手中这两份写的密密麻麻的折子,都在说着类似的事情。
其中蜀王夏尧的折子中是怎么说的,
“皇兄去年命弟前去剿匪,经过一年不辞辛劳终于不不负皇兄所托,刚班师回朝。
原本以为剿匪已尽,却没成想叙州城外边界处又流窜出一股强横匪患,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民众苦不堪言!
一想到前不久刚向皇兄呈上了邀功的折子,如今却又发生了这种事情,弟心中惶恐!
于是吾派兵前后围剿多次次,历时数月,一共损失精兵数千,尽数无功而返!
此股悍匪……不应当称之为反贼才对!
这股反贼兵强马壮,手中有精良重骑上百,轻骑近千,来去无风,除了大肆围剿别无他法。
但如今正值秋收,倘若再不班师,那今年粮食必将大幅度减产……
万般无奈之下,弟只好书信一封,望皇兄兵出叙州,打通商道。
如若不然,今年就算粮食抢收完成,也是万万无法继续上供!
更别提加大上供力度……”
若是李观南在此的话,他一定会大叫一声冤枉啊!自己前前后后就杀了他一个千人队,什么时候又变成几千人了?
还精兵!来的分明就是些战时应召,闲时务农的农兵而已,而且自己哪来的几百重骑?哪来的上千轻骑?
自己手底下大雪龙骑和白马义从加一起来,也不过就一百人而已,你不想上供就不想上供,夸大其词吹我的牛皮干什么?
叙州府驻扎的官兵你挡着啊?
还好李观南已经跑路了,要不然这一次他不得被这道折子坑死才对!
简夙看后顿时幽幽叹了口气,看向夏擎的目光欲言又止。
看着简夙的神情,夏擎顿时说道,“上百年的老夫老妻了,哪来那么多忌讳,你有什么看法直接说就行……”
其实平时私下里的政事夏擎大多都会听简夙的意见。
之所以这一次简夙不直接说,那是因为这除了是一位王爷的折子外,更重要的是这还是夏擎亲弟弟的折子。
所以简夙才没有直说。
不过再听到夏擎的话后,简夙便直言不讳道,“通篇读下来,我只看看到了四个字就是“不想纳粮”!”
夏擎听后顿时微微点头。
简夙则是继续说道,“先不论蜀王如此夸大的匪患是否存在,光是蜀王所说的“耽误了秋收”,“官道被反贼占据”等事情,就明显言而不实!”
先是反贼来去无踪,紧接着又说他们占据了官道……而且既然对方是骑兵的话,那叙州城外可是一片山林!
请问大批量的骑兵,要如何在林间作战?
还打的蜀王落花流水,简夙光是看着都忍不住直皱眉头。
看着简夙的想法和自己一样,夏擎便继续问道,“那依皇后看来,朕又该当如何?”
简夙听后,先是直接断绝了蜀王想要皇朝方面出兵剿匪的想法道,“出兵万万不可!”
“先不说贸然派兵前往蜀王领地,蜀王会不会因此生事,光是蜀王折子上描述的那股匪患是否存在都值得推敲!”
“再者说,就算那股匪患存在,就算蜀王不借机生事,那皇朝也不该派兵前去!”
“万一这本身就是个骗局,等皇朝派兵前去之后,蜀王便让人乔装打扮成山贼,一直吊着大军,直到入冬……”
“到时候蜀地外山路险峻,只需一场大雪,便足以阻断粮车通行,届时今年的粮食无法送来,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蜀地本就是皇朝重要的粮食来源之一,当初分封的时候,老皇帝的本意便是让镇北王夏北前去此地镇守,然后负责耕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