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武爵并不下马,只是在马上还礼,笑道;“有劳马大人带路。” 马士英高兴了,向后面叫喊;“快快快!帮忙搬东西!帮忙拉车!” 马士英手下几十个家丁冲上去,好一阵忙乱。 众人在马士英带领下进入大营,大营里面有个村落,一行队伍在一间大院安顿下来。 这时雨歇了,几位达官显贵从大车里走下来。 他们分别是魏国公徐文爵,前任首辅薛国观父子,还有驸马爷刘有福,那轿子里坐着的乃是崇祯帝的妹妹,有些肥胖的宁德公主。 马士英满脸堆笑,向薛国观连连作揖;“薛国老,薛首揆,晚辈马士英给您请安了!” 薛国观不紧不慢还礼,笑道;“不敢不敢,老夫虚长你几岁,以兄弟相称即可。” 马士英笑道;“国老平易近人,实在是大儒风范。”他说完看向徐文爵几人。 薛国观笑道;“老夫引荐一番,这位是魏国公徐文爵,徐公爷。” “参拜国公爷!”马士英说着,就要跪下来。 下面都是湿漉漉的泥水,徐文爵急忙拉住;“马大人这是作甚!出门在外,哪有这些虚礼。” 薛国观请向宁德公主,笑道;“这位是泰昌爷所遗孤女,宁德公主。” 马士英犹豫一下,直接跪在地上,他当即哭嚎起来;“公主殿下,臣来晚了!臣罪该万死啊!” 宁德公主有些慌乱,急忙对驸马刘有福说道;“快拉起来!本宫如何受得起!” 刘有福急忙拉起马士英;“马总督快快请起!” 马士英擦了擦泪水,这才起身。他发现史可法几人不为所动,有些惊诧恼火;“你们为何不跪?” 史可法道;“不合礼法,无从见礼。” 阮大铖原本想跪下,听史可法这样说,已经弯曲的膝盖停在半空,一时之间无所适从。 气氛尴尬,马士英招呼两个儿子来拜。 刘有福急忙拦住,笑道;“外面下雨,咱们还是进屋说话吧。”. 马士英笑道;“也对,也对,也好……” 马士英招呼众人进入堂屋,急忙让人上茶。 堂屋两个主位,马士英挤开史可法,坐在西面主位上。 薛国观坐在另一侧主位上,与马士英相对应。 史可法无奈,坐在马士英旁边。 众人坐定后,家丁端来茶水。 众人喝过茶水,寒暄几句。马士英问薛国观;“国老,京师情况到底如何?” “唉!”薛国观一声长叹;“说来话长啊!” “年前闯贼来犯,先帝爷多次请老夫主持局面,老夫实话实说,劝先帝爷迁都南下。怪只怪许多奸臣阻挠,以致先帝爷犹豫,贻误先机。” “贼兵围困京城,吴三桂这个狗东西却迟迟不肯发兵!” “先帝爷只好让张缙彦和王永福守城,万万没想到,这两个王八蛋……”薛国观哽咽住了,停下来。 驸马刘有福接过话头;“当时先帝爷让本官指挥南城兵马。本官多次打退贼兵攻城,亲手斩杀十几人。” “闯贼知道本官厉害,于是改攻西城。没想到张缙彦这个狗日的,竟然投降了!” “贼兵进城,曹化淳和王永福跟着降了。” “当时我身负重伤,原本打算带领手下将士,拼死护送先帝爷出城。” “奈何贼兵势大,先我一步围住皇城。我们几十人正要冲进去,驸马巩永固带人冲杀出来!” “当时巩永固带领一百多人,其中有不少太监宫女。我以为先帝爷混在其中,于是带领兄弟们去救。” “贼兵又凶又狂,对我等围追堵截,大肆屠杀。” “我们好不容易突出重围,身边只剩下二十余人。” “当时巩永固身负重伤,眼看不行了。我急忙问他,万岁爷在哪……” “巩永固说,万岁爷不愿突围,决意以死殉国……”刘有福边说边哭,声泪俱下。 呜……薛国观等人跟着哭泣起来。 “万岁爷啊——”马士英鬼嚎一声,扑通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史可法等人急忙起身,跪在地上。整个堂屋跪伏满地,一片哭嚎。 阮大铖偷偷把口水擦在脸上,一边干嚎着,一边擦拭“泪水” 众人哭了好一会,谁也不敢先止哭,谁也不敢先起身。 无可奈何,史可法第一个站起来,劝说黄道周,又把马士英拉起来。 刘有福跟着起身,拉起薛国观,众人这才陆续归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