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怒气上涌,杨玦突然大叫了一声。 建阳帝皱着眉头,抬眼看看他,一脸不耐烦。他没有将笔放下,也没有将嘴张开。 这副不言不语的样子,让杨玦厌倦不已。 “不论如何,寿春就是不行!”眼周绷紧,杨玦的话音也透着尖锐。 建阳帝鼻孔外翻,嘴唇紧闭,似乎生气了。 谁也说服不了谁。 杨玦一把扑过去,抓起桌上的册子。 建阳帝瞪大眼睛,“哗啦”一声推开椅子站起来。 杨玦手指用力,几乎要将手里的册子捏烂。他气得要死,慌得失神,连腿疼也顾不上,匆匆忙忙地赶过来。 可这将他们的人生肆意磋磨的家伙,却在这里翻着孩子才会看的书。 杨玦用冷冰冰的脸,问着祈求般的话:“在父皇心里,我和寿春算什么?” “但凡您有一分将我当做儿子,便另想个法子吧。”他把皱巴巴的书,抛到桌上。 未干的墨渍,沾染在指尖。 建阳帝唇上的胡须都开始抖动。 小祝急吼吼的,失去了往常从容:“殿下,战事可不是儿戏!”他一边说,一边朝建阳帝靠近。 杨玦看不见他在桌下做了什么,但建阳帝重新坐了回去。 小祝爬到他腿上,伸长胳膊,把被杨玦捏烂的书重新捋平摆正。 杨玦在桌前踱步。 御书房里只有他的脚步声。 小祝道:“皇上放您进来,可不是为了看您像个孩童般无理取闹。” “你给我住嘴!”杨玦停下来,冷声道,“不过是个玩物,少给我高谈阔论!” 巧舌如黄的侏儒和沉默不语的父亲,不知哪个更让人不快。 杨玦闻着殿内香气,抿紧嘴唇。 小祝从建阳帝身上下来,迈着两条短腿,走到桌前:“事已至此,殿下留在这里白费工夫,还不如去见一见帝姬。” “你个蠢物,难道听不懂人话?我让你住嘴,你是聋了吗?”杨玦平日顾忌建阳帝,就算心中厌恶,也鲜少当面叱骂小祝,可今日,他再也顾不上了。 “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有什么话,还请父皇亲自开口同儿臣讲!”杨玦抬脚越过小祝,站到桌前。 然而,明明只隔一张书桌,建阳帝望向他的眼神,却好像身在千里之外。 “父皇!” “您难道也聋了不成?” 杨玦被他空洞的眼神所激怒。 什么大逆不道,什么君臣父子尊卑,都被他抛却脑后。 “您为何不说话?”他蓦地越过长桌,伸长手去抓建阳帝的衣领。 小祝站在那,一下白了脸:“殿下!殿下这是做什么!”矮小的侏儒,张皇地去抱杨玦的腰。 杨玦虽然从小便脾气很坏,但当着建阳帝,多少还是愿意装一装乖孩子的。 像今日这样发火,还是头一次。 小祝用尽力气,拼命地抱住他。 是否该叫人了? 可是…… 一犹豫,小祝双手被扯开,身体破布似的远远飞出去。 狠摔了一跤,浑身都痛,小祝忍不住发出闷哼声。 桌后的建阳帝,勐地站起身。 小祝叫着“皇上”,飞快地爬起来。 杨玦已被建阳帝一把推开。 他比儿子更高,更壮,力气也大出许多。 杨玦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原就隐隐作痛的伤腿,一下疼得他冒出白毛汗。 “殿下——”小祝眼尖地看见他额头上的冷汗,“你的腿……” 话未问完,人才靠近,“啪”的一声,他被杨玦扇了一巴掌。 “我让你滚开!” “我的腿如何,同你有什么干系?你以为你真是我的父皇么?” 杨玦的口气,已愤怒到极点。 小祝肿着脸,跌坐在地上:“来——” “烦人的狗东西!”杨玦一听他要唤人,上去就是一脚。 小祝被踢得在地上打了个滚。 “你算什么?你到底算什么东西?” 他不是不知道建阳帝有多宠爱这丑陋的怪物,但刚才,父亲真的因为小祝而对自己动手,还是令他怒不可遏。 “去死!你这怪物!” 他连踹了小祝数脚。 大病初愈的侏儒,发出惨叫声。 可建阳帝私下见人的时候,一向不许宫人靠得太近。 如今隔着厚重的门扉,不管是他的惨叫声,还是六皇子的谩骂声,都无法穿透御书房。 杨玦踹红了眼,气喘吁吁。 长桌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小祝!” 高大的男人,跌跌撞撞冲过来。 杨玦一把将地上的侏儒拽起来,掐住他的脖子:“父皇这是终于疯了?还是从一开始,就是个疯子?” 他看着建阳帝手里的刀冷笑。 “总不能,这怪物才是您的儿子吧?” 他卡着小祝的咽喉,慢慢收紧了手指。 侏儒挡在他身前,让建阳帝浑身发抖。 双脚够不到地,小祝挣扎着,慢慢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