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比鲜血还要先一步冒出来。 花厅内,除了薛怀刃和太微,其余人都站了起来 惊愕失色的慕容二爷,像孩子一样哭叫:“救我——快来救救我——” 这突如其来的一箭,射穿他的肩膀,把他和椅背缝在了一起。虽然性命无虞,但疼痛难忍。 养尊处优的慕容二爷哪里吃过这种痛。 他大叫,嚎哭,让慕容三爷来给自己拔箭。 可慕容三爷见了血,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只捂着眼睛往边上躲,哪里能靠近。 见状,慕容二爷哭得更惨,鼻涕眼泪湖了一脸:“老四!老四!”他瘫在那,除了嘴,哪里都不敢动。 可三爷怕血,四爷也怕。 慕容四爷担心自己脚一迈开,便会被一箭穿心。 于是,他只能木头似的立在原地。 箭从窗外而来,薛怀刃的人,恐怕已经进入慕容家老宅。 到底不是寻常人。 慕容家的那些护卫,拦得住毛贼,挡得住大盗,却没有办法拿下薛怀刃的人。 他此番前来,绝不是一时兴起。 慕容四爷冷冷地看着自家二哥,这蠢货,大约还不知道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好了,这点伤还死不了,二哥还是省些力气吧。” “我要死了——快来救我啊——”慕容二爷惊惧到极致,根本听不见慕容四爷的话。 眼泪流进嘴中。 他狼狈得让慕容三爷连血也忘了怕,“二哥!你且等等,我这就去找大夫!” 慕容三爷说着便要往门外去。 “还不停下!”慕容四爷喝道,“二哥也快给我住嘴!” 请什么大夫,要是能由得他们去找大夫,老二叫成这样,护卫们岂会连看也不来看一眼。 慕容三爷白着脸:“你难道要看着二哥去死?” 慕容四爷没有看他:“我说了不算。” 慕容三爷一怔,旋即扭头去看薛怀刃。 “三叔。”俊美的青年,面带微笑,口中说出的话,却很吓人,“莫非你也想要一支箭?” 仿佛,方才射进来的那支箭,并没有扎在慕容二爷身上,而是裹着红绸作了贺礼。 慕容三爷当然不敢要。 他躲到了慕容四爷身后。 方才的谈话,在血腥气里继续下去。 椅子上,慕容二爷哭到力竭,昏沉沉晕过去。三爷不管接下来谈的是什么,都只点头道好,再没有反对过一个字。 破晓时分,他小心翼翼地问慕容四爷:“我能不能先回去?” 慕容四爷白了他一眼。 没法子,他只好噤声,继续当个只会点头的傻子。 不过,他已经不再疑心薛怀刃的身份。 比起庶出的他们,身为侄子的薛怀刃明显要对慕容家更了解。他只是想不通,那个假货怎么能瞒住慕容四爷这么多年。 说出去,旁人还不得以为慕容家上下都是蠢货? 慕容三爷看看二哥,恨不得自己也晕过去才好。 可天一亮,外头就传开了。 慕容家的二公子还活着。 有人说是真货回来了,有人说是先前的就没有死。夜市里摆摊的老头,说得有板有眼,那慕容二公子英俊得不像真人。 旁人听见,都笑话他是半夜见了鬼。 谁不知道,慕容舒是个丑八怪。不过,既然人死了,也许恢复了原来模样也说不定。 老头的话,多少给这个传闻增添了怪异色彩。 众人你传我,我传他,没多久便将这事传了个遍。 慕容四爷放出话去,说先前的那个,的确是假货,如今真的已经回来洛邑,很快便要接任他成为慕容家的家主。 他因为假侄子伤透了心,又渐渐上了年纪,精力大不如前,已经不大能管事。 失踪多年的侄子能回来,全赖死去的兄嫂保佑。 这是慕容家的幸事,也是他的幸事。 …… 此后,一连两日,慕容二爷和慕容三爷都歇在老宅。 慕容二爷的伤,也终于看过大夫,不过是皮肉伤,骨头、经络一概不受影响。的确死不了,只是疼得他很想死。 吃过药,他去见慕容三爷,问:“你已经信了?” 慕容三爷道:“老四都信的事,你不信?” 慕容二爷皱着眉:“养了十年的孩子,突然说是假的也就罢了,这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混账,怎么能是真的!” “二哥……”慕容三爷有些犹豫地道,“他知道陈伯的事。” 慕容二爷听见“陈伯”二字,原本就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不已的脸,变得像一张纸。 陈伯是慕容家的管事。 慕容家如今几位爷,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这其中,同他最亲近的就是慕容二爷。 二爷和三爷的亲生母亲,是陈伯的表姐。因此,真要说,他们还是亲戚。 可后来,陈伯跟着慕容舒的父亲去了京城。 他素来能干,也一直很得器重,就算他有那样一层关系,也从来没人觉得他办事有什么不妥当。 几十年过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