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先生闻言,点头道:“的确很接近,不过……” “不过什么?”太微抓住了桌沿。 晏先生薄唇微抿,神色肃冷地道:“传说,他们已经找到了。” 太微讪笑了一声:“传说?这种传闻,都不必说什么十有八九了吧?” 晏先生眼神凉凉地落在她脸上:“祁姑娘认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太微干笑:“难道晏先生不这么想?” “我如何想不重要。”他收回目光,重新望向桌上图纸,“传说是真是假也不重要。” 太微修长匀亭的手指在桌上轻轻点了两下:“那依你之见,什么才重要?”说了半天,其实他心里根本也不相信吧。 “难道说——” 太微蓦地眸色一沉:“六合教手里,也有地图?” 晏先生把图纸推到了她手边:“祁姑娘倒是不蠢。” 太微没有理会他不中听的话,只低头去看图纸。 可看了两眼,她便发现自己看不懂。 连一点……一点也看不懂。 这份图纸,画出来根本就不是给她这样的人看的。 她抬起头,把图纸推了回去:“那些地图,到底被分割成了几块?” 晏先生看了信陵王一眼。 信陵王低声道:“没人知道,但我们如今有了一个猜测。” 太微嘴唇发干,喃喃道:“六块?” 信陵王赞许地笑了笑。 晏先生清隽的面孔却仍是肃冷的:“但这只是猜测,并没有实证,是以信也好,不信也罢,都没有分别。” 太微垂下了眼帘。 “六合啊……” “那么倘若真有六块地图碎片,是不是就可以推测,这些地图本就是从六合教流出的?” 她轻声分析着,像在说一件越来越可怕的事。 “如果推测成真,那眼下的状况,便有两种可能。” “第一,地图之所以四处分散,是六合教故意为之。” “第二,则恰恰相反,六合教的人,恐怕也在找地图。”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证明目前的形势很不乐观。” 她原本以为只有国师和复国军在争夺剩下的地图,可如今一看,分明是三方势力。想到这里,太微忽然记起了一件事:“对了!那个时候出现的人,难道就是——” “就是什么?” 太微背上隐隐有些发毛:“不夜庄事件时,我曾见过两个奇怪的人。” “从那二人的行事手法看,并不像是建阳帝和国师的人。自然,也不像是你们的人。” “可那两个人,身法近似鬼魅,全是个中好手,一看便不是寻常人。” 太微望着信陵王,蹙眉道:“我当时只觉有异,但并未深究。直到今日,听说了六合教的存在。” 迟疑了下,太微声音微微一顿:“如今想来,恐怕那两个人,多半就是六合教的人了。” 信陵王似乎有些吃惊:“竟有这样的事……” 一旁的晏先生,则皱起了眉头:“六合教一向神秘,已经很久没有人见过他们……难道真就这么巧,叫祁姑娘给碰见了?” 太微没言语。 他自顾自说了下去:“当然,这样的事,祁姑娘没有胡说的道理。” 太微看着他,弯起了嘴角:“晏先生。” “嗯?”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这人说话的方式,很令人讨厌?” “……” 太微说完,笑意一敛,旋即道:“如若我的推测无误,那接下来的事情恐怕就不太妙了。” 信陵王认真地点了点头。 屋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这是隐忍久了以后爆发出来的动静。 太微连忙转头去看师父。 张神医已经上前扶住了人,要先带她下去施针。 可墨十娘有些犹豫。 太微长叹了一声:“不必担心我。” 墨十娘撇撇嘴:“谁在担心你。”一边说着,一边到底是跟着张神医先退下去了。 门口的帘子一扬一落。 有雨丝被风吹了进来。 太微远远望着地砖上的那点湿意,总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也被淋湿了。 她闭上眼睛,又睁开。 重新变成了冷静的模样。 “复国军手里,如今已有几块地图?” 信陵王竖起了两根手指。 太微的神色从冷静变成了冷峻:“如果真有六块,那差的可还远着。” 信陵王放下了手:“而且至少有一块,一定在焦玄手中。” 焦玄不死,断不会将地图拱手让出。 这个道理,信陵王明白,太微也很清楚。 何况他们已经试过了,试出来的结果,是一具尸体。 她师父在那一天,失去了至亲。 面对这样的结果,信陵王不可能再让人去冒险。是以国师手里的那块地图,必定要等到最后。 他们如今能琢磨的,只有六合教。 太微低声发问:“六合教和国师之间,会不会有所联系?” 但话才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