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果?我当然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只是,你会把我卖出去么?”张盼得意道。 徐子东不答,他怎么可能把自家兄弟送出去。 “其实吧,你也就是矫情,别的不说,单是你答应周武陵的事没有做到,你的目标就一直在,还有与那姜浩言的约定,你总不会忘了。”张盼正了正身子,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只是这两件都不是你所求的,跟你想要的没多大的关系。既然这样,何不寻个自己的目标,如王千阳开城,如谢不言追剑,如武当不争。别人可以简简单单做个为活着而活着的人,你却不该这样,你应该……” “做这样的人有什么不好?”不等张盼说完,徐子东打断道:“若是没有陈华淑的事,我可能只会在徐家庄做个少庄主,一辈子都不会离开那苦哈哈的地方。发不了财,成不了事,总归一日三餐无忧。那时候唐老爷子也像你现在这样,一门心思希望我出人头地,从不管我喜欢不喜欢。我呢?其实是个没什么追求的人。” “你不是没追求,你只是变的快。跟猴子掰玉米一样,看到什么要什么,有了新的忘旧的。” 听得这话,徐子东闭了嘴,凭心而论,这话实实在在说到了他心坎。回忆往事,一路走到现在,自己好像真的是这样一个人。 看到谢不言和王千阳,就想练个陆地神仙,看到爷爷的权势,就想做个权势滔天的人,听到死人太多,就想给天下一个太平。 有些已经放弃,有些还在做,但到底哪一个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他还想不明白。 张盼见他不言语,只能自己说道:“这样其实也没啥不对,天底下的人大多这样。小时候我师傅问我长大以后想做什么,当时我觉得我爹厉害,我一做错事就可以揍我,于是我告诉我师傅,我想做爹,当天就挨了师傅和老爹一顿胖揍。” “呵呵,你倒是会想。”徐子东挤出一个笑容。 张盼没理他,继续道:“后来长大一些,读了几天书,就想着为家国做奉献,再长大一些,发现读书没读出个名堂,干脆把笔杆子一甩,去了军伍,寻思着保家卫国。细细想来,我和你一样,也不知道要什么,求什么,一直为活着而活着,一直走一步看一步。和天底下大多数人一样,一辈子浑浑噩噩,吃饱穿暖,今日盼明日,明日又明日,直到一命呜呼,再也看不到明日。” “人不就是这么活着的?”徐子东插嘴道。 “大多数人是,少部分人不是。”张盼点点头,叹了口气:“老板,你不是大多数人。你要是个田间老农,一辈子看天吃饭,顶满天也就愁一愁今年的收成,但你不是。你手握数万人马,是统军一方的大将,有这些本钱你可以干许多大事。在我家乡那边,能力越大的人,责任也就越大,所思所想和平常人都不一样。在家乡,我只是个小人物,体会不到那些大人物想的东西,但在这里,跟着你,我也算个大人物。最少西梁那边开出的赏银,我的脑袋好歹也值三万两银子。既然算个大人物,我的想法也能决定一部分人的命运。很早以前就想跟你提,但一直没机会,今日借着这机会干脆说与你听听,作为一个人,我不喜欢跪着,你也好,姜浩言也好,我都不想跪。我张盼这双膝盖,不跪天,不跪地,人间天下,除开父母长辈,没有一个人值得我跪。哪怕姜浩言是皇帝,都不值得老子卑躬屈膝。” “唉,你啊!”徐子东也懒得再说他大逆不道了。 话已出口,干脆一吐为快,张盼面容冷峻道:“跪,其实是没有道理的,都是人,凭什么有些人就可以让别人跪着?我想了又想,觉得还是制度问题,这人间给皇帝的权力太大,弄得天下人都得跪着。若是人间没有皇帝,那这跪也就免了。” “张盼,越说越不像话了,你是嫌命长?”徐子东压着火气,提醒道。 “出我嘴,入你耳,又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谁来要我命,你?”张盼眉毛一挑,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徐子东无奈,一挥手道:“出去,让我静静。” “说完就出去,难得有这机会,不说完心里不舒服。”张盼耍起无赖。 “快说。”揉揉太阳穴,徐子东不耐烦道。 张盼也不怕磨去别人最后的耐心,缓缓道:“你们一直叫我张圣人,张圣人,但我觉得那个跟我同名的老东西当不起圣人二字,就是道家的李老祖都比他有资格。他那一套东西本来是好的,却被帝王拿来愚弄万民,这就不好了。” “家天下本来就是一种弊大于利的制度,儒家那帮大儒还要助纣为虐,叫嚣皇权至上,有这样的后辈,那老东西算个屁的圣人。” “儒家这帮最不该跪着的人都跪了,是以这天下人都得跪。我张盼不想跪,他儒家不敢做的事,我想做,但我一个人做不到。” “老板,你不是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何不与我一起,废了家天下,让这天下众生平等,见人不跪?” 徐子东低着头,没有答应,只是问道:“废了家天下,人间又该如何?” 张盼毫不犹豫道:“立国,让百姓自己选皇帝。百姓选出来的皇帝,总不好意思让百姓跪着。” 选皇帝,简直闻所未闻,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