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将近,细雨纷纷人断魂。 通州去往御金的大道上有两人冒雨赶路。 前方有个避雨的去处,那是附近农家人开的茶肆。 如今世道大乱,莫说负笈游学的世家子弟,就是武艺傍身的江湖人也少有在外走动,因此茶肆的生意并不好。 但今日的细雨却让匆匆来往的商客不得不停下脚步,在这茅草茶棚下避雨。 旅客大多识趣,不会白借人地方,纷纷从腰包中掏出一文钱,买上一杯茶水,坐在茶棚下等着老天爷止住哭泣。 精明的老板娘本想借这机会涨一文钱,却被老实的汉子制止。为此老板娘十分气愤,当着客人的面不好骂汉子,只得坐在一旁生闷气,也不去招呼客人。 无聊的老板娘看着雨中行来的两人,惊疑的揉了揉眼睛。 我气昏头了,怎么那女子脚不沾地? 定睛再看,老板娘确定快步走来的女子的确没有走在地面上。 大白天的,闹鬼不成? 老板娘有些恐惧,急忙跑到自家汉子身后,小声又害怕道:“当家的,你看那是不是鬼?” 老实汉子憨厚一笑,吓唬道:“让你想赚昧良心的钱,这不阎王收你来了。” 老板娘吓的眼泪打转,哀求道:“当家的,你可不能不管我。” 爱怜的摸摸那不怎么好看却也算不上丑的脸,汉子道:“你去招呼其他客人,我来招呼他们。” 老板娘不安道:“你可当心些,要不咱收摊算了。” 汉子投来一个放心的眼神道:“别怕,你不想买点胭脂?” “我,我……”一听到胭脂,老板娘有些犹豫。 可一想到那女子的做派,再看到那脚不沾地,雨不沾身的女子越来越近,老板娘下定决心道:“不买了,不买了,咱不做这生意。” 汉子很感动,听说老婆嫁给自己之前跟着一个泼皮,泼皮死后又独自养着儿子,一直到现在嫁给自己,都还没见过胭脂长什么样,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买一盒胭脂,如今却是连胭脂都不要。 汉子微笑的推开老板娘的手:“别怕,那是人,我认识。” 女子已经走进茶肆,身后还跟着一个一身是水,满脚污泥的青年。 女子的样貌倒是没得说,不过这些走江湖的旅客却是不敢多看。适才女子漫步雨中尽收眼底,雨水不沾身无甚稀奇,三品高手都能勉强做到,但那凌空而行的本事没个一品往上的身手,绝对做不到。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眼力,盯着一品高手看,和找死有什么区别?不过那个青年倒是无甚出彩之处,被淋得和落汤鸡一样,应该不是什么高手。 七八个避雨的旅客不约而同的埋头吃茶,原本喧闹的茶肆变得安静起来,只能听到雨打声。 浑身干燥的女子选个角落坐下,将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的长剑摆在桌上。 浑身湿透的青年随意挤出衣袖中的水,坐在女子对面。 对谁都是点头哈腰的茶肆老板提着热水上前,平日弯曲的腰板却是挺得笔直,看得老板娘一阵腹诽,跟老娘上床的时候也没见你直过腰,一见到狐媚子,就…… 今晚别想上老娘的床。 年轻的女子似是无意的看了老板娘一眼,心怀鬼胎的老板娘一惊,急忙埋头烧火,再也不敢腹诽。 老板移步挡住女子视线,摆下两只碗,倒上热茶,小声道:“山里妇人没见过世面,仙子勿怪。” 这轻微的移步让湿身青年竖起大拇指道:“爷们。” 老板小声笑道:“王爷谬赞。” 青年微微讶异道:“你认识我?” 老板轻笑道:“认识。” 大概是想起什么,老板学着自家婆娘精明道:“认识归认识,钱不能少。” 青年又竖起大拇指道:“实在。” 老板憨厚一笑,接过青年递过来的两文钱,道:“加水不收钱。”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已有倾盆之势。 吃茶女子望着大雨,皱起眉头。 左右无事,老板索性指着凳子道:“我可以坐么?” 青年不敢做主,只能将目光投向女子。 女子展开眉头,望着老板轻声问道:“你可知御金那边的战事如何?” 老板不急不缓的坐下,和气道:“听说徐子东已经到达御金,有没有动手倒是不知道。仙子此去御金,是要去找那徐子东?” 女子还未说话,青年抢道:“师姐,看来你和我那兄弟的事,人尽皆知啊!” 几日下来早就习惯青年调侃的女子懒得置气,看都不看青年一眼,又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开茶肆,大剑庄江河日下你也不管?” “大剑庄?”老板脸色微苦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青年神色一肃:“轻若快剑,重如霸刀,说的就是你?” 老板脸色好转:“比不得王爷袖里乾坤。” 青年受用道:“师傅他老人家很少夸人,但一说起你,总是十分看重。” 老板叹息:“王爷有个好师傅,我却没有。” 女子不解道:“虚怀若为何将你赶出大剑庄?”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