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在空中的宣赞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惧,求生的意志让他手脚乱蹬,却是没有半点作用。已经无法呼吸的他自觉的胸口越来越闷,脑袋越来越痛,视野越来越模糊。 好在那模糊的视野中突然有人出现。 耳听的宣赞那一声惊叫,太中夫人知道自己丈夫还活着,稍微平静之后,立马让人撞开房门,正好看见挂在房梁上的宣赞。 几个家丁急忙抱起宣赞,将他救下。 终于呼吸的新鲜空气的宣赞连连咳嗽,接着狠狠的呼吸几口,这才不敢置信的抓住爱妻的肩膀,急切的问道:“赵计元攻城了?” 满脸泪花的太中夫人连连点头。 逃过一劫的宣赞放声大哭,怎么看都像是喜极而泣。 脸上泪珠滚落,宣赞不自觉的念叨着:“终于攻城了,终于攻城了…………” 太阳刚过正中,赵计元的大军便向着襄平城发起第一次攻击。 七万大军列在东门之外,赵计元骑着大马,压着程护周来到阵前,距离城门不过一百丈,这是弓弩无法达到的安全距离。 襄平城头,程再幸领着一班武将站在那里,遥看赵计元。 赵计元拍了拍绑在马背上的程护周,笑道:“程小将军,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胆小如鼠的程护周眼带惧意的看着赵计元,颤抖道:“要是我爹打开城门,你真得会放过我?” 赵计元阴冷一笑道:“若是你爹不开城门,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程护周只觉的裤裆一凉,继而哭道:“我喊,我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赵计元冷哼一声,不再理程护周。 遥想当年程再幸去高平的时候,高头大马,万军相随,那是何等的威风,没想到老年得子竟然生出这么个不长把的东西。 对于程再幸,赵计元还是打心眼里佩服的。 当年姬长发围困高平的时候,程再幸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卒,而他赵计元都还没进娘肚子,因为他爹都才六七岁。 时至今日,赵计元的老爹都化作黄土好些年,程再幸却依然是北周的守护神。 姬长发身死之后,说是程再幸一手撑起北周都不为过。北拒慕容,打的慕容氏不敢南下。西拒姜齐,连齐国先帝都说姜家若是有程再幸,世间岂会有北周? 如果程再幸早死几年,赵计元也不用费尽心思刺杀姬存秀,也不用拿《登天十八楼》换姬玄典的命。 这一切都是因为北周神策大将军程再幸。 要不是程再幸坚持不受,以他的军功早就可以封一品大将军。 因为他程再幸,北周这些年来就没有一品武官,就是正二品也只有程再幸一人。 可就这么一个正二品武将却是在朝中说一不二,就连正一品的文官都不敢与程再幸并肩同行。 赵计元恨他,也佩服他。 “爹,你开城啊,只要你开城,护周才不会死啊,护周不想死啊,爹…………”程护周带着哭腔的声音在两军阵前响起。 赵计元听得哈哈大笑。 闻听赵计元发笑,程护周不安的转过头,看向这个手握自己生杀大权的胖子,一脸害怕。 赵计元开心笑道:“没事,你继续,喊开城门,我一定不杀你。” 如蒙大赦的程护周瞬间来了力气,“爹,你开城啊”的声音又一次传开。 赵家大军都憋着笑,就连不苟言笑的邓敏都笑出声。 相较于赵计元的笑,程再幸却是气的脸色铁青。 程再幸先后有四个儿子,其中三个都死在北周与东齐北燕的征战之中。程护周是他年近六十才得来的第四个儿子,是以宠溺有加,教育不足。 慈母多败儿,慈父也一样。 程再幸撇过头不看那不成器的儿子,反而高声问道:“董建山何在?” 没有得到父亲回复的程护周又是一脸恐惧的看向赵计元。 赵计元安慰道:“歇会儿,等下照这个款式,继续喊。”接着又偏头喊道:“董建山,你的贵人叫你。” 披盔戴甲的董建山打马出阵,对着程再幸遥遥行礼。 程再幸悠然一叹,高声质问道:“董建山,自你投军至今不过短短八年,八年时间,老夫让你从一介小卒坐上忠武将军,你就是这样报答老夫的?” 董建山回道:“大将军提携之恩建山没齿难忘,只是各为其主,大将军的恩德唯有来世再报。” 听到心腹爱将这般回答,程再幸气的浑身发抖,怒道:“好,好一个各为其主。董建山,老夫教了你开弓射箭,行军布阵,却是没有教你忠君报国。这是老夫的错,你好,你很好。” 面有羞愧的董建山正要答话,懒得听他们阵前叙旧的赵计元打断道:“程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姬家大势已去,你再这般愚忠也是无用,你儿子在这里,想必长生关的归属我不说你也想得到。 不怕告诉你,长生关副将吴永与易京关守将吴礼是同族兄弟,都是我的人。眼下吴礼正率军捅谭山岳的腚眼,你也别指望东齐兵马能来这襄平助阵。 程将军,北周败局已定。若是你开城投降,计元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