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十,紫禁城。 于昨日太阳落山之际匆匆赶至京城的晋王朱求桂简单的在十王府中休整了一夜过后便是心急火燎的出现在巍峨的宫城外。 此时,天色尚未完全大亮,清晨的薄雾仍旧笼罩在京师的上方。 一袭亲王袍服的晋王朱求桂负手而立,不算魁梧的身躯在清晨的微风中隐隐发颤,饱经风霜的脸上更是充斥着激动之色。 虽然锦衣卫指挥使赵吏没有向他透露太多内情,但晋王朱求桂却是隐隐有种直觉,沉闷了两百余年的晋藩即将在他的手上展现光辉。 晋王身后,则是七八名约莫二十余岁的小太监,此时正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眼前巍峨的宫城,眼下观瞧到的一切都将沦为日后他们回到太原,与其余人吹嘘的资本。 嗡嗡嗡! 不多时,沉闷的钟声于宫殿群中悠悠响起,打破了此间天地颇有些诡异的气氛,也让心乱如麻的晋王朱求桂顿时身躯一震。 "噤声。" 压低了声音,朝着身后窃窃私语的小太监们训斥了一声,随后便是一脸敬畏的盯着眼前朱红色的宫门。 虽然历经了两百余年的沧海桑田,他晋王藩风光不再,但他好歹也是世袭罔替的亲王,也不知天子会派何人出迎? 是前些时日才刚刚到京的东厂提督魏忠贤,还是御马监提督曹化淳亦或者司礼监秉笔大太监王安? 怀揣着重重疑惑,晋王朱求桂深吸了一口气,微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紧闭的宫门。 ... ... "奴婢,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见过晋王爷,王爷一路辛苦。" 见到面前这位年逾五旬的亲王迟迟没有反应,头发已是有些花白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不由得轻咳了一声,再度躬身见礼。 "王爷.." 见状,晋王朱求桂身后的小太监们也是面露惊慌之色,连忙大着胆子轻轻拽了拽晋王的衣袍。 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晋王朱求桂方才如梦初醒般晃动了一下身子,有些笨拙的自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连忙拱手:"王公公,是本王孟浪了。" 虽然此前心中隐隐有过猜测,天子或许会对自己委以重任,但晋王朱求桂也没有料到天子摆出的阵仗竟然如此之大。 司礼监秉笔太监领衔,其身后那两名太监虽然没有自我介绍,但从其身上所穿的红袍来推测,估计便是御马监提督曹化淳以及新任的东厂提督魏忠贤了。 如此阵仗,即便是昔日鲁王进京的时候,也不曾享受过,他晋王府何德何能? "王爷言重了。" "昨夜皇爷知晓您进京的消息之后便欲召您进宫一叙,但彼时天色已晚,就没有打扰您的休息。" "但却特别嘱咐了奴婢,天亮之后,一定要让晋王爷第一时间进宫。" 司礼监秉笔微微一笑,冲着面前这位充斥着激动之色的亲王微微摆了摆手,他多少猜到了这位晋王心中的想法。 老实说,即便是他也没有想到天子竟然对于这位晋王爷如此重视,依着他的念想,由自己亲自出迎,便是给足了晋王面子。 却没想到天子还让御马监提督曹化淳和新任的东厂提督魏忠贤一并随行,亲自来迎接这位太原府的晋王。 "皇恩浩荡!" 或许是情深意切,或许是急于表现自己,听到面前的老太监如此言说,早已过了半百之年的晋王朱求桂的眼角竟然隐隐出现了些许晶莹,冲着面前的紫禁城微微躬身。 见状,司礼监秉笔便是微微颔首,眼眸深处露出了一抹满意之色,虽然知晓晋王的这番举动多以表现为主,但能有这个态度便是足够了。 大明国祚传承至今二百余年,可是有不少王爷自持宗室身份,将朝廷和天子不放在眼中的先例。 以面前这位晋王爷的表现来看,虽然尚不清楚其品性,但至少是个聪明人。 "王爷,天子已是在乾清宫暖阁中候着您了,咱们还是别让天子久等了。" 又是寒暄了片刻,司礼监秉笔微微躬身,手持着身后的宫城,冲着面前的晋王说道。 "对,对,莫让陛下久等。" 闻言,晋王朱求桂便是重重的拍了一下额头,好似犯下了某种不可饶恕的错误一般,忙不迭的跟在司礼监秉笔身边,迈进了眼前这座令得所有人望而生畏的宫城。 ... ... 或许是真的不愿意让天子久等,漫步在巍峨的宫城中,初次进京面圣的晋王朱求桂无视了眼前的一切,甚至就连象征着大明权利中枢的皇极殿也只是匆匆一瞥,便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