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七,清河堡。 天色刚刚拂晓,云蒙山脚下还弥漫着层层薄雾,但清河城中的女真鞑子却是早已从睡梦中醒来,并在牛录额真的催促下,手忙脚乱的于城外排列成阵。 虽然牛录额真们没有透露太多"内幕",但一些聪明的女真鞑子从这些人凝重的脸色以及慌乱的声音中,便是不难推测出恐怕是岗哨发现了明军的踪迹。 果不其然,不过是半炷香的功夫,便见到国内功勋卓著的二贝勒阿敏在众多将领的簇拥下,纵马行至军前,脸色同样是不太好看。 "二贝勒,岗哨来报,西南方向发现大队明军,距离此地已是不足十里。" 无视了周遭传来的喧哗声,一名女真鞑子催动着胯下的战马,神色急促的于晨雾之中冲出,冲着面前的阿敏拱手回道。 许是过于紧张,这名女真将领竟是险些从马上跌落,格外的狼狈,不过此时倒是无人去嘲笑于他,皆是猛地收缩了一下眼眶,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阿敏。. 虽然清楚明廷闹出如此大的阵仗,定然不会"无的放矢",但当明军真切的出现在辽东大地上,并且距离他们不足十里的时候,这些从战场中摸爬滚打多年的将领还是不自觉的产生了一丝忌惮。 明廷带给他们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若有可能,他们宁愿回到蒙古草原,与蒙古大汗林丹巴图尔厮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明廷打上门。 "明军,兵力几何?" 沉默少许,二贝勒阿敏有些沙哑的声音于人群中响起,许是这两天没有得到太好的休息,阿敏的神色瞧上去有些疲惫,眼眸深处也夹杂着血丝。 "密密麻麻挤满了山路,至少也有数万人。" 回想起刚刚发现的那一幕,脸上残存着惊慌神色的女真鞑子便是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唾沫,方才颤抖的说道。 "什么,数万人?" "明军为何会有这么多人?" "大汗不是说此路的明军,应当是最弱的吗。"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是响起了惊疑声,不少女真鞑子脸上都是浮现了惊恐之色,争先恐后的说道。 见得众人好似不相信自己,那名女真鞑子连忙翻身下马,准备为自己争辩几句,免得被扣上一个"谎报军情"的帽子。 众人之中的阿敏倒是不疑有他,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面前的女真鞑子先行散去;他早在前日太阳落山之际便是知晓了这则消息,心中自然清楚面前这奴才没有弄虚作假。 见状,那名女真鞑子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之后,便是翻身上马,飞快离去。 "阿拜,塔拜,你二人分别统领正黄旗和正红旗,在必经之路设伏。" "本贝勒倒是要瞧瞧这些明军有几分本事,竟然敢孤军来此。" 深吸了一口气,阿敏便是快速的做出了抉择,有条不紊的冲着身旁的几位"兄弟"吩咐道,完全没有理会阿拜有些难看的神色。 "是,二贝勒。" 听得阿敏吩咐,神色如常的塔拜倒是没有太多反应,冲其躬身称是之后便是领着身后的亲兵朝着前方的阵列而去,不久便是激起了漫天烟尘,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不少隶属于正黄旗和正红旗的女真将领也是纷纷拍马上前,各自领着麾下的牛录额真,召集儿郎。 纵然山路泥泞难走,但不过十里的距离,即便是以步卒的脚力至多不过两个时辰也足以抵达。 如若不抓紧时间,便是难以发挥出地形优势,进而失去先机。 狭路相逢勇者胜,经过近些年的挫败,他们大金勇士已是失去了心理上对于明军的"优越",若是在失去了先机,他们大金本就不多的胜算又会降上几分。 "阿拜,你要抗命不成?" 望着面前迟迟不动,脸色难看的"堂兄",二贝勒阿敏也是微微眯起了眼睛,一脸狰狞的说道,声音中夹杂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这阿拜平日里便是仗着军功傍身,又有皇太极撑腰,素来与他不和,但今时不同往日,自己乃是军中主帅,若是这阿拜还敢"执迷不悟",那可就怪不得他不念"兄弟之情"了。 许是听出了阿敏声音中的杀意,阿拜纵然心中有千般不满,但也只得化作一声冷哼,随后便是不情不愿的翻身上马,领着身后的奴才朝着前方的山谷而去。 明军来势汹汹,他打心眼里不愿意充当"先锋",毕竟明军可不是那些"手无寸铁"的蒙古人,他们手中的火器可是没长眼睛,一个不好,他便是有殒命的危险。 但阿敏终究是皇太极钦点的主帅,又是国内硕果仅存的和硕贝勒,地位远在他之上,根本没有他回绝的余地。 一念至此,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