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六,永定门外,天色尚未大亮,空气中夹杂着一丝湿润,刚刚于睡梦中醒来的士卒打着哈欠,推开了厚重的城门,开始了新一天的迎来送往。 清晨的薄雾中,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于远处的官道上响起,引得往来的行商走卒纷纷侧目而视。 隐约之间,可见得、几名骑士正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长鞭,催动着胯下的马匹朝着永定门而来。 "辽东八百里加急,闲人退散。" 伴随着一阵风声,风尘仆仆的骑士便是从众人身边掠过,为首的骑士焦急的自怀中掏出勘合交给了早已等候在此的守城士卒,便是马不停蹄的朝着城门而去。 本打算出言打听几句"内幕消息"的守城士卒见得骑士们如此急促,连忙高声维持秩序,让出了一条进城的道路。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几名风尘仆仆的骑士便是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一切宛如梦境一般。 莫不是辽东掀起大战了?. 原本还饶有兴致的百姓们纷纷面面相觑,眼中涌现了一抹不安,同为辽东八百里加急,此前的骑士们可没有这般慌乱。 不自觉的,众人便是将目光投向了城中,寄希望于颇具"中兴之主"风范的年轻天子能够从容应对。 ... ... 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功夫,女真人趁着夜色横渡鸭绿江,不费吹灰之力便攻占朝鲜义州的消息便是传遍了京师的大街小巷。 犹如一颗巨石,突然砸向了沉寂多时的湖面,猛然便是引起了滔天骇浪,刚刚安稳了月余的京师也是再度紧张起来。 没有理会北京城中的风言风语,一袭红袍的内阁首辅周嘉谟领着身后的众臣神色匆匆地穿过朱红色的宫门,在司礼监秉笔的带领下,朝着乾清宫暖阁而去。 ... 此时天色渐亮,但乾清宫暖阁依旧点燃了几盏宫灯,忽明忽暗的灯光中,将案牍之后的天子脸色映衬的愈发晦暗不定。 年轻的天子神色凝重,但眉眼之间又流露出一丝释然,枕戈待旦多日,终于是由女真人打破了这微妙的局势,心中的一块巨石也是终于落了地。 "女真人已是坐不住了,朝廷是否该动手了。" 半晌,年轻天子有些清冷的声音在暖阁中悠悠响起,朝鲜与辽东毗邻,拖得越久,对大明越是不利,唯有尽快做出决断。 兵部尚书孙承宗闻言连忙起身,望了一眼紧锁着眉头沉默不语的内阁首辅周嘉谟,以及脸色凝重的户部尚书等人,方才拱手说道:"陛下,朝鲜乃是我国邦属,我大明自是不可坐视不理。" "还望陛下传令辽东,与女真人决一死战。" 他身为兵部尚书,总督天下军务,理应承担起应有的责任。 不过孙承宗的面色虽然镇定,但声音也是夹带着一丝颤抖,很显然对于出兵荡平女真这等足以形象到大明国本的大事,他也是颇为忐忑。 若是战事一旦不利,身为主导者的他便是难辞其咎,去职还乡还在此次,只怕将辽东的大好局势一举葬送。 朱由校闻言也是轻轻点了点头,依着他的想法,也是在今年春天将辽东战事彻底结束,继而腾出手来解决大明国内即将爆发的"灾祸"。 这次女真人率先发难,更是坚定了他要对女真人动手的决心。 "给熊廷弼传令,令其统率辽东一切军马,征讨女真,务必做到斩草除根,犁庭扫闾。" 不多时,朱由校的声音便是在暖阁中再度响起,使得众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次辅,我朝近些年边镇多战事,朕以为当效仿万历年间的旧事,在启武科,爱卿以为如何?" 还未等众臣有所反应,朱由校便是扭头看向了一旁存在感颇低,几乎被人遗忘的次辅朱国桢。 听得此话,朱国桢先是一愣,随后脸上便是涌现了一抹愕然,他知晓天子此言何意,更清楚为何要单独征询他的意见。 直至今日,他的身上还担着礼部尚书的官职。 常言道,打江山易,坐江山难,纵观历朝历代,文官当政都是大势所趋,毕竟"武将"当权便是容易酿成诸如"五代十国"时期的惨烈景象。 但是由文官治国,又会不可避免的导致军队战斗力江河日下,这也是历朝历代的经验所得,便如同此前的大明一般。 朱由校自上位以来,便是采用了各种各样的办法收拢军权,提高军队战斗力,提升自己对地方军队的掌控。 例如前段时间,朱由校便是授意武勋出京,重整五军都督府,继而将西北边镇的军权重新收归中央。 但朱由校又深知,绝不可过于倚重武勋,真正一劳永逸的办法还是培养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