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公的身上还兼着后军都督府大都督的差事了吧。" "应当清楚鹰扬卫、兴武卫两个卫所如今已是何等模样了吧。" 沉默了少许,案牍之后的朱由校缓缓起身,行至窗柩附近,凝望着外间的蓝天白云,意有所指的说道。 听得此话,英国公张维贤便是心中一沉,他早在万历三十八年的时候,便是领了后军都督府大都督的差事,至今也是过去了十多年,多少也清楚那两个卫所的状况。 京营积弊多年,连带着这些在京的卫所也是腐败不堪,战斗力形同虚设,逐渐沦为了样子货。 后来天子继位之后,大力整顿京营,使其重新焕发了"生机",重拾了国朝初年的荣光,但是京中的这些卫所官兵们却是依旧我行我素,没有半点改变。 就连张维贤对此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听之任之。 毕竟与京营中的将校不同,这些卫所的官兵世代相传,父死子继,即便是他有心改革,那些指挥使也是阳奉阴违,听命不听宣。 "臣有罪。" 没有做多余的犹豫与争辩,张维贤干脆利索的于座位上起身,跪在地上轻轻叩首,冲着站在窗柩前的朱由校请罪。 他知晓,天子不喜别人与其争辩。 "起来吧,朕也没有怪罪老国公。" "日后抽空收拾了便是。" 瞧见张维贤如此态度,朱由校心中仅存的一点火气也是随之消失不见,轻轻的摆了摆手,用眼神示意一旁的王安将张维贤搀起来。 "朕已经下令,此次要彻底整顿军户,先从山西和山东开始。" "但西北大地广袤千里,不少卫所更是名存实亡,问题同样不容小觑。" "恰逢三边总督崔景荣去职,陕西巡抚孙传庭一人在西北又是独木难支。" "朕有意派遣文臣和武勋一同前往西北,文官自是治理地方,武勋则是要彻底整顿西北卫所,将多年宿疾尽数除掉。" 又是沉默了少许,朱由校突然自脸上涌现了些许狠辣,冲着面前的两位武勋说道。 这天下没有不流血的改革,无论是他推行农政,亦或者改革盐政,都曾遇到过不少阻拦,但最后无一例外的取得了成功。 只不过这一次的改革更加致命一些,直接选择了对军中宿疾动手,更容易引来反弹与骚乱。 但是延绥镇的乱象着实给朱由校敲响了警钟,也不打算"缓缓图之",所幸趁着这个来之不易的当口,对西北的军镇彻底肃清一番。 除去延绥镇之外,同样身处西北的甘肃镇和宁夏镇也在肃清的范围之中。 只要将这几镇军中的毒瘤肃清,朱由校非但可以彻底掌握西北的军权,更是能为朝廷节省下一笔不菲的开支。 对于放勋贵出京是否会引来文官的非议甚至于弹劾,则完全不在朱由校的考虑之中,他自信一句恢复祖制便是可堵住这些人的嘴。 有些祖制,例如太祖规定的海禁,规定不征之国等政策势必要被一一打破,这是时代进步的必然性。 相对而言,一些祖制也需要被恢复,不然即便是朱由校凭借着个人无与伦比的手腕收回了军权,加强了皇权,但等到下一代,这来之不易的军权可能又会被文官重新夺回去。 若是想要一劳永逸,将军权牢牢的握在手中,重振五军都督府,扶持武勋势力便是势在必行。 也正是为了这个目标,朱由校方才先后册立辽东经略熊廷弼为平辽伯,蓟镇总兵卢象升为靖北伯。 "陛下,老臣愿为君分忧。" 正当朱由校低头沉思的时候,便听到一道有些坚决的声音于乾清宫暖阁内悠悠响起,经久不息。 抬眼望去,发现恭顺侯这位残存着些许蒙古人特征的武勋正一脸迫切的盯着自己。 "爱卿有此心,朕自是欣慰的紧。" "可爱卿要知晓,西北大地远离中枢,军中将校传承百年,关系错综复杂,可不会管你是不是恭顺侯爷。" 虽然心中颇为欣赏面前的武勋,但是朱由校还是提前将整顿西北军阵所面临的风险告知给了面前二人。 动人钱财,等同于伤人父母,那些将校们在西北沉沦百年,自是不愿意轻易将手中的利益拱手让出。 但相反,只要将西北三镇摆平,朱由校便能顺势将西北大地的军权重新握在手中,五军都督府也会再度显于人前。 那些终日于京中浑浑噩噩的勋贵子弟也算有了一个新的去路,不用终日躺在功劳簿上混日子。 "还请天子下令。" 恭顺侯吴汝胤早已是下定决心,自是不会被朱由校区区几语而吓退,他深知若是错过这个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