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小路上,一群衣着朴素的"农家汉"行色匆匆的自济南府城门的方向而出,朝着偏西的方向而去。 许是因为刚刚从睡梦中惊醒,又没有吃东西,肚子没有食物,故而一行人奔波了没有多久,便有一人率先掉队,气喘吁吁的朝着前方的汉子喊道。 "沈二哥,你且歇歇,那些锦衣卫追不上来的,没有人会注意到我等。" 寂寥的旷野上,除了光秃秃的麦秆之外,便是时不时自麦秆中冲出的蝗虫,没有一丝人烟。 "是啊,沈二哥,咱们还是先歇会吧,兄弟们实在是饿的厉害,教主那里也不急于这一时片刻。" 见到有人抱怨,其他的几名汉子也是纷纷停住了脚步,无力的瘫坐在有些湿冷的土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尽量多的恢复着体力。 闻听此话,那名被称为“沈二哥”的农家汉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犹豫之色,他自是清楚这些教中的"兄弟"近些天吃不好,睡不好,体力已是到达了极限。 但教主那边也是明确交代过,一旦济南城外有所异动,必须即刻来报,不能有片刻耽搁。 一时之间,"沈二哥"也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罢了,就歇息半个时辰,可好?" 沉默了少许,望着早已大大咧咧瘫软在地上的"兄弟",那名沈二哥清了清有些苦涩的嗓子,有些沙哑的说道。 "好好好,半个时辰够了。" 周围的汉子见到这人同意,皆是喜不自胜,纷纷点头称是,而后各自从怀中掏出了约莫是炊饼的吃食,掸了掸上面的尘土,便是大口咀嚼起来。 在这个灾荒的年景,他们这些庄稼汉之所以能够填饱肚子,全靠了"教主"的扶持,不然他们也会沦为济南城下苟延残喘的灾民中的一员。 至于那神龙不见首尾的"教主"为何拉拢他们这些庄稼汉,他们心中也是十分清楚,无非是笼络人心,图谋未来罢了。 尤其是那所谓的“无生老母”显灵,更是老掉牙的把戏,什么所谓的"心诚则灵,早登极乐",全是扯淡。 不过在这个粮价飞涨的当口,他们这些贫苦的庄稼汉自是无法拒绝食物的诱惑,故而纷纷加入"圣教",并且卖力的吸纳起同乡,只为了能提高在教中的地位,在这个动乱的时节,多一分自保的底气。 至于事情泄露,被朝廷发现的后果则是完全没有被在场的众人放在心上,一旦苗头不对,他们自是会撒丫子走人,可不会陪着那"教主"发疯。 天启二年,徐鸿儒闹出的阵仗够大吧,听说都得到了南方那些勋贵的支持,可后来怎样?还不是在天子的大军下,片甲不留。 早在太祖刚刚建国的时候,便是下令在全国范围内铲除白莲教,可现在是什么样子?两百多年过去了,白莲教依旧不曾断了传承。 造反,那是要掉脑袋的,他们只是单纯的想要获取一口吃的,自是无心参与那"教主"的大业。 此次之所以主动请缨来济南府城探听虚实,不也是因为教主大手一挥,赐下了不少粮食,方才让他们趋之若鹜的来到这里。 就在这些庄稼汉各怀鬼胎,狼吞虎咽的时候,那名被称为沈二哥的壮汉也是自怀中掏出了炊饼,目光如炬的盯着眼前的众人。 他叫沈智,与这些刚刚吸纳入教的"信徒"不同,他可是白莲教的资深骨干,在没有被于宏志"合并"的时候,他甚至曾是一教首领。 或许出乎许多人的意料,白莲教之所以死而不僵,迅速的卷土重来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于宏志将散落于各地的小教派全都集合到了一起,并且用共同的目的和利益,将这些人拧成了一股绳,组成了全新的"白莲教"。 "行了,哥几个,差不多了,咱们快些动身吧。" 敛去了心中的万千思绪,沈智将手中最后的一点炊饼放进了口中,强忍住有些干硬的口感,将其咽到了肚中之后,朝着正在闲聊的众人拍了拍手,率先起身。 不知怎的,从济南城外离开之后,他的心中便是隐隐约约的涌现了一抹不安,他总觉得身后好似有人在窥视一般。 但这一路上,他曾数次留意身后,除了吱呀乱叫的飞鸟之外,便是密密麻麻让人心悸的蝗虫,没有半点人烟的踪迹。 但出于谨慎,沈智还是打算尽快回到他们白莲教的"大本营",一座因为蝗灾近乎于被废弃的村庄。 他们教中的白莲信徒发现那处村庄之后,便是将教中的骨干集合了起来,幽居于村庄之中。 这段时间,他们教中的骨干一直是昼伏夜出,只要到了太阳落山之际才会自村庄子中走出,前往各处传教。 待到月明星稀的时候,再回到村庄之中。 如此行径,也是为他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