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城中人心惶惶,遍地狼藉不同,城中的总督衙门内倒是显得井然有序,除了有披甲持刃的官兵来回巡视之外,与平常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 虽是总督大人镇定自若,但是衙门中当值的兵丁与府衙后方伺候的下人们却是战战兢兢,昨夜发生那么大的事,恐怕会有不少人受到牵连。 书房之中,"平乱归来"的镇远侯顾肇迹与漕运总督李养正相对而坐,等候着总督大人问询,得益于他们镇远侯一脉于漕军中的威望,昨夜他轻而易举的便是控制住了局面,没有闹出太大的岔子,也算是立了不大不小的功劳。 "提前入城的那些兵丁们都清理的如何了?可曾闹出乱子?" 沉默了少许,案牍之后的漕运总督揉了揉充满血丝的眼睛,有些沙哑的开口,声音中满是疲惫。 昨夜闹出那么大的乱子,他自然也是没有好好休息,一直苦熬到天亮。 听得此话,镇远侯顾肇迹连忙收敛了心神,微微弓着身子说道:"总督大人放心,除去少许乱兵负隅顽抗,被当场格杀之外,大多数人都是主动投案。".. "百姓们也没有受到太多的烦扰,仅有少许几户百姓被走投无路的乱军挟持,受了些许惊吓和轻伤。" 能够被王业宏引为心腹,提早知晓"计划"进城的漕军士卒满打满算也不过千余人,故而在锦衣卫和漕军将校的搜查下,不过是半日的功夫便是被全都捉拿。 "总督,这些提早入城的兵丁与昨夜那些裹挟的有所不同,他们心中清楚做的是何勾当,但依旧我行我素。" "不若将他们..." 说着说着,镇远侯顾肇迹便是停住了话头,眼中闪过一抹狠辣。 按照大明惯例,似营啸,哗变这等军中乱象,一般平复过后都是只诛首恶,对于从中的普通官兵都是以训诫为主,至多再罚些俸禄。 但是昨日太阳落山之际,提前从漕军大营之中溜出的这千余人却是有所不同,他们分明是打算趁着军中哗变,浑水摸鱼,扰乱城中秩序,帮助王业宏壮大声势。 如若不是昨夜漕运总督李养正临危不乱,凭借着一己之力让乱军退却,真不知城中那千余名乱军会趁着双方对峙的时候,生出什么乱子来。 听得此话,漕运总督面不改色,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他的心中也是充斥着不满,但他清楚早在这些漕军士卒清楚王业宏的计划,并依旧选择入城之后,他们的命运便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 此事,还是报予天子知晓,令天子乾纲独断为好。 "确定城中都已经控制住了?" 彼此相顾无言了片刻,李养正率先打破了书房之中的宁静,颇有些不甘心的问道,这些漕军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却只抓住了王业宏这一条鱼,实在是有些可惜。 "总督大人放心,城中的豪绅富商都被控制住了,南京来的锦衣卫正在挨个审查,尤其是那些盐商们,更是被团团围住,生不出乱子了。" 闻言,镇远侯顾肇迹连忙颔首,此次漕军闹出如此大的乱子,其实已经能算是他失职了,不过是面前这位总督大人给他面子,故意不提及罢了。 "那便给天子,南京方面同时传信吧。" 见到顾肇迹言辞灼灼的模样,李养正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长叹一声,靠在了桌椅之上,颇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 虽然此次抓获的最大的一条鱼也不过是不甘心于寂寞,一门心思想要继承新建伯爵位的王业宏,但依旧足以给那些东林党人"定罪"。 李养正一想起那些曾经立志于报效国家,并且为之苦苦奋斗了十数年的士子们变成如今这番模样,便是有些唏嘘。 时也,命也。 早些年的时候,他也曾与东林党走的颇近,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渐渐发现朝野之上的氛围变得愈发"肮脏"。 待到当今天子继位之后,他毫不犹豫的"改换门庭",主动向天子投诚,非但继续总督漕运,更是被封为了堪称"天下第一总督"的漕运总督,有名有实。 至于那些东林党们,则是在与天子的对抗中,一次次落于下风,不得不退出朝野,回乡终老,只留少许人于朝廷之上"苟延残喘"。 这一次东林党人闹出如此大的阵仗,即便天子脾气再好,恐怕也不会继续容忍"东林"继续存在于世上。 "肇迹,你说那些东林党人还会有什么手段?" 正当镇远侯顾肇迹觉得面前这位总督大人情绪有些许不对,打算起身请辞的时候,便听到李养正幽幽一叹,声音中重新充斥了"斗志"。 闻听此话,顾肇迹缓缓坐了回去,微微眯起眼睛,于脑海中仔细考虑此事,分析东林党人尚还没有展露出来的"底牌"。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