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乾清宫暖阁,因为朱由校的一番话语而短暂的陷入了沉寂当中,昨日才刚刚赶赴至京师的几名武将皆是微眯着眼睛,消化着朱由校的话语。 横行草原一百余年的内喀尔喀部居然如此轻易的被建州女真吞并? 乍听之下,众将只觉荒谬至极,但细想之下,又觉得好似存在几分可能。 建州女真虽然伤亡惨重,国内实力远远无法与巅峰时相比,但内喀尔喀联盟也因为在宣府和大同城下屡屡碰壁,而导部落实力迅速下滑。 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内喀尔喀联盟并不像是科尔沁部那般,是一个统一的蒙古部落,他是由分布在一片势力范围内的几个中型部落共同组成的联盟。 故而虽然在战时,内喀尔喀联盟能展现可以与科尔沁部比拟的恐怖势力,但是当回到草原之上,四散而开的时候,这个庞然大物瞬间分解成几个中型部落。 哀兵必胜,代善率领着"残兵败将",还真有可能将这些毫无准备的蒙古部落,逐个击破,并将其势力范围并入大金。 "敢问陛下,辽东局势如何?"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安静的乾清宫暖阁才被宣大总督杨肇基有些苦涩的声音打破,以他的本事,自是迅速意识到了内喀尔喀联盟被大金吞并以后,对辽东局势产生的影响。 "目前来看,还算可控。" "朕已经传令熊廷弼,令他将战线推进,驻守抚顺乃至越过浑河,驻兵萨尔浒城,绝不让这些女真人再度做大。" 冲着神色凝重的宣大总督点了点头,朱由校脸色平静的说道,内心对于杨肇基能够有如此一问,颇为满意。 听到女真人并未"生事",杨肇基阴沉的面色稍缓,不过依旧有些难看,原本想着劝谏天子拉拢分化这些蒙古人,却不想女真人居然先他们一步,有所应对。 "卿家不必忧心,那些女真人不过是昨日黄花,纵然多苟延残喘片刻,对于大局也是无碍,仍然难逃犁庭扫穴的命运。" 兴许是觉得暖阁中诸将情绪有些低沉,案牍之后的天子反而展颜一笑,反过来安慰这些刚刚从边镇而归的宿将。 "愿为陛下效死命。" 感受到朱由校话语中的坚决以及毫不掩饰的杀意,暖阁中的四名武将均是一撩袖袍,跪倒在朱由校面前。 瞧到如此一幕,朱由校也是心中感慨,大明精兵良将无数,何愁辽东不平,何惧蛮夷犯边? 沉吟了少许,朱由校连忙挥手示意,让暖阁中的诸将起身。 "漠南蒙古诸部已然尽数倒向女真,内喀尔喀部又被女真吞并,但蒙古大汗林丹巴图尔仍在,漠北蒙古诸部也在,决计不可让建州女真再度做大。" 草原上的蒙古人经历了两百余年的厮杀与迁徙,逐渐形成了三大势力,分别为与明廷和女真直接接壤的漠南蒙古,还有实力更为雄厚,占地最广的漠北蒙古以及最偏远的漠西蒙古。 蒙古大汗林丹巴图尔由于战事吃紧,就不断地率领着步卒西迁,早在前段时间蒙古联军兴兵之前,就已经完全退出了属于漠南蒙古的地界,进入到了漠西蒙古的地盘,并且开始吞并一些势力小的部落。 尽管蒙古大汗的影响力以及实力一代不如一代,但是林丹巴图尔终究是"黄金家族"的直系后裔,是无可争议的蒙古大汗。 只要林丹巴图尔存在一天,老酋努尔哈赤以及他身后大金对于蒙古的统治就做不到"名正言顺",所以无论是为了树立自己的威信,亦或者壮大机身,在辽东战场屡屡碰壁的女真人决计不会停止征讨蒙古的脚步。 听得朱由校此话,杨肇基等人都是下意识的微微颔首,现在女真人所表现出来的意图很明确,就是希翼不断吞并蒙古诸部壮大己身,并且将这些蒙古人与他们绑在同一驾战车之上,继续对抗朝廷。 单凭建州女真,大明弹指可灭。 "陛下放心,待朕回到边镇,定会严加操练士卒,督练骑兵,绝不给女真人继续坐大的机会。" 听到朱由校的语气变得有些严肃,宣大总督杨肇基也是神色一凛,颇为坚决的起身,冲着案牍之后的天子说道。 漠南蒙古因为与女真人接壤,再加上事发突然,故而大同,宣府等地的边军对于女真人吞并内喀尔喀联盟这一军事行动上无动于衷还情有可原。 但倘若建州女真越过大同和宣府等地的边军,径直杀向漠北蒙古,那身为宣大总督的杨肇基若是依旧"坐视不理",便有些难辞其咎了。 他心中自是清楚,天子力排众议,打破了两百余年的"祖制",将宣大总督这个位置交给他可不是为了让他固守坚守的。 天子是要主动出击,击退一切来犯之敌,恢复昔日大明之荣光。 许是觉得杨肇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