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奉集堡。 "报,都督大人!"一位神色惊慌的明军士卒突然闯入了重兵把守的堡垒之中,径直来到一身甲胄,正在观摩辽东地图的柴国柱面前。 "刚才自赫图阿拉方向,突然有十余名鞑子越过浑河,径自朝着沈阳城方向而去。" "这些鞑子神色惊慌,与我堡中岗哨只是纠缠了片刻,便是马不停歇的疾驰而去,像是有大事发生。" 许是因为年岁不大,那名士卒脸上充斥着不安与一丝若有若无的亢奋。 "赫图阿拉的方向?" 听得此话,一直俯首观看地图的柴国柱不由得微微抬起头,眉头紧皱,而后便是仔细盯着被红圈标注的赫图阿拉,眼中惊疑不定。 自女真老酋努尔哈赤亲自领兵越过浑河,兵临沈阳城下已是过去了半月有余,在过去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女真老寨还从未有鞑子赶往沈阳城送信。 "莫不是蒙古人那边打了败仗?" 终究是与蒙古人打了一辈子交道,柴国柱只是低头沉思了片刻,眼中便是泛起了一抹精芒,迅速的在地图上找到了宣府和大同的位置,有些不确定的喃喃自语。 在他几十年的军伍生涯里,与这些蒙古人不知打了不少交道,他曾先后就任陕西总兵官与甘肃总兵官,后因辽镇吃紧,又自请镇守辽东。 因为居功甚伟,早在万历三十六年,柴国柱便因功受封为五军都督府"右都督",万历四十六年起复的时候,又代杜松镇守山海关。 若是严格说起来,现如今辽东诸将中,包括风头一时无两的祖大寿在内,都无人能在柴国柱面前"拿大"。 柴国柱的资历与经验实在是太丰厚了。 "都督大人,不若我等派遣小队骑兵,去沈阳城下探明一番?" 因为受了重伤,不得不退居二线的贺世贤闻言,脸上也是泛起了一抹惊喜之色,颇为紧张的冲着柴国柱说道。 一旁的士卒闻言神色也是一紧,同样不由自主的望向正中沉默不语的柴国柱,若是蒙古联军当真铩羽而归,那对他们来说便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奉集堡在辽东经略熊廷弼耗尽心血打造的辽东防线中,享有卓越的位置,此前努尔哈赤之所以数次兵临沈阳城下,而对奉集堡不闻不问,一个很大的原因便是奉集堡位置险要,易守难攻,对于一心想要迅速扩大战果的努尔哈赤来说有些得不偿失。 奉集堡位于浑河侧翼,是女真人自沈阳撤军,退回赫图阿拉的必经之路,只要他们谋划得当,定能狠狠的从女真人身上咬下一块肉。 "不妥,眼下沈阳城情况不明,我等还是以求稳为主。" 沉默了少许,柴国柱脸上的狂热之色稍稍退去,抿了抿嘴唇,冲着身旁跃跃欲试的贺世贤说道。 昔日辽东经略熊廷弼交给他的任务,是令他牢牢把控好沈阳城的"西大门",除非沈阳有人持着熊廷弼的军令至,否则决计不可轻举妄动。 与沈阳城中"兵多将广"的情形不同,奉集堡中虽然同样埋兵数万,但均是以步卒为主,少有的千余名骑兵还是前不久柴国柱亲自前往沈阳城,从熊廷弼手中讨要的"辽东铁骑"。 这千余名硕果仅存的辽东铁骑乃是柴国柱的"心头肉",决计不可轻易损失,他还留有重用。 至于堡中的数万名士卒,虽然同样甲胄齐整,更是拥有朝廷最新研制的火器,但终究沙场经验不足,凭借这些人守城或许问题不大,但是主动野战,却是有些"自取其辱"了。 倘若他真的主动兴兵,还有可能打乱辽东经略熊廷弼的一切安排。 似他这等经验十足的老将自是清楚"动一发而牵全身"的道理,眼下情况不明,还是老实等着沈阳城中的消息吧。 反正女真人就待在沈阳城下,跑不了。 ... ... 山东,登莱镇。 自天启元年,朱由校下令由太仆寺少卿袁可立出任登莱巡抚以来,军户废弛许久的登州和莱州便是焕发出了不一样的生机。 由袁可立一手操持的登莱军更是屡建功勋,曾凭借平定山东白莲教首徐鸿儒起义而被天下所熟知。 此后,登莱军更是在辽东战场大放异彩,成为辽东经略熊廷弼的左膀右臂,多次给予女真人重创。 已是日上三竿,本应进午饭的登莱巡抚袁可立却是将自己和登莱总兵周遇吉关在书房之中。 一文一武,登莱镇最高的行政长官与军事长官就这样死死的盯着手中的奏报,面上流露着狂喜之色。 "督抚,这对我大明来说,乃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应即刻传书平辽伯,给予女真人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