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大同城,伴随着蓟镇总兵卢象升的一声令下,厚重的城门被缓缓推开,蓄势待发的天雄军士卒们隐去了嘈杂,沉默不语的朝着城池外间额入侵。 城门处负责值守的兵丁们则是脸色苍白,手持着火把,为源源不断的天雄军士卒照亮出城的道路,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带有一丝敬佩。 至于蓟镇总兵卢象升则是领着身后的两名武将,在一众守备的注视中,默默的走下了城头,只有咄咄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城门处,早有卢象升的亲兵为其准备好了战马,默默的接过了旁人递过来的长枪,翻身上马。 "儿郎们,都准备好了吗?" 望着隐匿在寂静夜色里,有些瞧不太真切面容的天雄军士卒,卢象升压低了嗓子,用沙哑的声音低吼道。 半晌,无人搭话,但齐刷刷的兵刃出鞘的声音却是说明了一切。 "杀!" 望着远处在皎洁月色下若隐若现的蒙古军帐,卢象升夹紧了胯下的战马,一马当先的冲杀出去。 见到主帅身先士卒,身后的天雄军士卒只觉血气上涌,默默抿了抿嘴唇,也不等上官吩咐,纷纷催动着胯下的战马,追逐着前方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 ... ... 此时的蒙古大营一片漆黑,外围有着零零散散数十名蒙古鞑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百无聊赖的巡视着。 今日晌午时分,虽然女真大贝勒率领着"劫后余生"的女真铁骑落荒而逃,匆忙离开了地处,但是经过各自首领的安抚,原本人心惶惶的蒙古鞑子已然重新安定下来。 不过是几千人而已,相对于他们身后十数万蒙古大军,算不上什么。 也正是基于此种心理,虽然族中的贵人已然安排了人手巡营,但他们这些人却是并没有按照吩咐,驻扎在大同城下,而是聚集在营帐之外。 那大同城中的骑兵经过与女真人的"血拼"之后,已是死伤惨重,估计正躲在城中舔舐伤口,自然用不着太过于在意。 没有了骑兵的威胁,就凭大同城中那些步卒如何能够威胁到他们身后的大营,故而即便是有蒙古将校发现了这些"浑水摸鱼"的岗哨,也只是微微摇头,没有过于在意。 或许是因为气候有些诡异,五月的深夜非但没有半点寒意,反而有些让人烦躁的闷热,这些巡营的蒙古鞑子在胡乱的巡视过前半夜之后,便是不约而同的聚集在营帐之外,三三两两的说着趣事。 因为分别来自不同阵营,故而谈论的大多是族中那些不为人知的"风闻趣事",无形之间倒是给这些分属不同部落的蒙古鞑子彼此拉近了距离。 "嘿,你们说,这大同城能打下来吗?" 正当气氛稍稍有些冷场,一些鞑子已然克制不了汹涌的睡意,准备找个地方偷偷睡一觉的时候,一名瞧上去年岁不大的蒙古鞑子突然抿了抿嘴唇,有些颤抖的问道。 此话一出,周遭的蒙古鞑子均是心神一颤,之前那些准备找地方睡觉的蒙古鞑子也是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默默的回到原地坐下。 因为昨日攻城无果的缘故,刚刚他们这些人刻意没有谈及茫茫夜色中的大同城,而是各自寻着族中趣事谈论。 但此时听到有人将话题带到了大同城上,自是不可避免的竖耳倾听,毕竟这是事关他们身家性命的大事。 "我看悬.." 沉默了许久,一名鞑子先是不安的扭头,确定周遭除了他们这些分属不同阵营的岗哨之外,再无其他人,方才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 他们蒙古人本就不擅长攻城,自从被明廷赶回到草原之后,这二百多年的时间里虽然从未停止重回中原,争夺社稷神祇的脚步,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攻克过一座重镇。 即便是昔日"土木堡之战",俘获了大明皇帝朱祁镇,并且勒令其"叫门",也没有攻破明廷的一座城池。 如此说来,他们蒙古人甚至还不如近些年方才从辽东崛起的建州女真,毕竟风头一时无两的努尔哈赤是真真正正的攻破了明廷的铁岭,开原等城市,甚至一度险些攻下沈阳城。 "哎,要我说,咱们就该跟着女真人一同撤军,回到草原上多好,也省得在此地提心吊胆。" 见到有人打开了话匣子,很快便有蒙古鞑子出言附和。 与族中的贵人不同,他们这些最底层的蒙古人所求的不过是一口吃的,以求能在越来越冷的冬天生存下来。 但前些时日强攻宣府无果,却是给他们这些人狠狠的泼了一盆冷水,族中儿郎死伤惨重不说,却是没有对宣府造成半点影响。 甚至族中首领还在女真大贝勒代善的建议下,率军来到了这大同城下,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