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一声厚重的号角声突然于女真阵中响起,引得沈阳城头众人纷纷伸出头去,仔细观瞧,只见一面绣着约莫是猎鹰形状的明黄色大旗映入眼帘。 瞧得此面旗帜之后,本就神情严肃的众人更是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这些人久在辽东,与女真人打了无数交道。 自是知道这瞧上去像是猎鹰一样的畜生乃是一种叫做海东青的猎鹰,只生产在辽东地区,被游牧为生的女真人视为精神图腾。 待到努尔哈赤于赫图阿拉建国称汗之后,更是将海东青当做大金的图腾,将其刻在了自己的旗帜之上。 现如今,女真阵中突然出现此面大旗,便是说明了女真大汗老酋努尔哈赤此时就在阵中,却没想到传闻中重病缠身的老酋已然痊愈,并且还有余力亲自压阵。 一时间,沈阳城头再度陷入了寂静之中,众人只是死死的盯着女真阵中的那面大旗... ... ... 女真八旗安营扎寨一向极有讲究,自老酋以十三副铠甲起兵之后,无论是行军亦或者打猎,冬天则就地立栅,夏天则是挖掘壕沟。 由于八旗军尽是骑兵,其胯下战马皆是立于栅壕之中,一旦遭逢战事,便可第一时间于军营之中而出,翻身上马,抵御外敌。 此时,来势汹汹的女真骑兵便在沈阳城外约莫五里的位置缓缓停下,并在牛录额真的带领下,安营扎寨。 从始至终,除了被驱赶至此的流民因为哭嚎而闹出一点喧嚣之外,数万人的军阵之中竟是没有半点杂音。 女真人森严的军纪,可见一斑。 营地的正中间,绣着海东青的黄色大旗于空中肆意飞舞,大旗之下则是数百名身披重甲,面容严峻的白甲巴牙喇。 作为女真国内最为彪悍的勇士,他们这些人唯一的职责便是护持着身后的女真大营,保护着努尔哈赤的安全。 自老酋创立八旗,并于女真国内选拔白甲巴牙喇以来,这支最为精锐的骑兵唯一参加的战事,便是发生在万历末年,被老酋赌上国运的萨尔浒之战。 在那场足以载入史册的战役中,数百名白甲巴牙喇身披重甲,一人双马,如同从地狱走出来的魔神一般,杀的明军血流成河。 除却这场战事之外,白甲巴牙喇再未上过战场。 故而女真国内也流传着一则戏言,倘若连白甲巴牙喇都亲自上了战场,那大金便是遇到了亡国的危险。 进到被重兵把守的大营之中,老酋此时端坐在特意从赫图阿拉运到此处的汗位之上,望着堂中严阵以待的子侄们,声音冷峻的问道:"岗哨可都派出去了?" 今日他才刚抵达浑河岸边,便是发现了匆匆逃窜的明军岗哨,以及龟缩在奉集堡中不出的明军士卒。 一瞧明军那架势,老酋便是知晓,明军定然是提前收到了消息,故而早早的在此等候,但是这依旧无法动摇老酋的决心。 毕竟,谁也无法保证沈阳城中的熊蛮子是不是在故弄玄虚,营造出一种沈阳城中"兵强马壮"的假象。 相比较毫无证据的胡乱猜测,努尔哈赤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父汗放心,儿子已然早早的将岗哨派了出去。" 听到老酋问询,四贝勒皇太极连忙侧身出列,主动抱拳说道。 此时大贝勒代善领着镶红旗,随同蒙古联军征讨逃窜至归化城的蒙古大汗林丹巴图尔,二贝勒阿敏则是率领着麾下的镶蓝旗,与亲弟弟济尔哈朗,陈兵鸭绿江北岸。 至于三贝勒莽古尔泰则于去年的这个时候,被明廷蓟镇总兵卢象升斩落马下,魂断三屯营。 之后,努尔哈赤虽然重组正蓝旗,并将正蓝旗的兵权交给了莽古尔泰的亲弟弟德格类,但并未给予德格类四大贝勒的身份。 故而当代善与阿敏不在军中的时候,这军权自然而然便落到了四贝勒皇太极的身上,由其发号指令。 至于努尔哈赤的其他儿子,诸如阿巴泰等人虽然同样战功显赫,年龄又在皇太极之上,但因为庶子的缘故,只能屈居皇太极之下。 不过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此时的努尔哈赤已然将皇太极当做接班人来培养,故而帐中其余人对皇太极这般"越庖代俎"的行为倒是没有太大意见。 "大汗,孙儿愿替父出征,试一试明军的深浅。" 正当努尔哈赤微微颔首,准备做出下一步指示的时候,只见得一名面容与大贝勒代善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突然于汗帐角落走出,扑腾一声跪在地上,主动请命。 待到看清来人面容之后,努尔哈赤枯瘦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柔和,面前这名以孙儿自称的年轻人乃是代善的长子,岳托。 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