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西安府城中的一座医馆内,一名约莫有四十余岁的中年人见得馆中伙计慌慌张张的闯进了馆中,不由得板起了脸,有些不满的说道。 虽说现如今医馆内没有病人,可他们这些悬壶济世的郎中最讲究的就是"静",自是不愿有人胡乱打扰。 "哎呦,我说先生,出大事了!" 那名小伙计没有理会中年人的“抱怨”,径直走到了中年人身前,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方才有些气喘吁吁的说道。 刚刚他正于街道之上发呆,却突然听闻不远处的巡抚衙门内传来动静,而后便见得数十名兵丁簇拥着两名官员,神色匆匆的朝着城门走去。 出于好奇,他跟在了众人之后,一路尾行至西安城外五里的村落旁,知晓了令人有些"不寒而栗"的消息。 似他这等尾行至城外村落的闲人不在少数,西安城外的村落中发现瘟疫的消息早已是迅速的传遍了西安城中的大街小巷。 "哦?出什么大事了?" 见得馆中的小伙计如此言说,那名中年人倒也来了兴趣,随手将手中的医书放下,饶有兴趣的盯着面前一脸惊慌的小伙计。 他是江苏吴县人,家中世代行医,倒也积攒了不少余财。传到他这一代的时候,他有些不喜江南"淫奢"的风气,故而变卖了家产,只身一人来到陕西。 这里几乎年年大旱,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对于他这等立志"悬壶济世"的医生来说,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地方。 自神宗末年来到这西安府之后,凭借着一身过硬的医术,他也算是积攒下了不小的名声,每日来求医的人络绎不绝。 唯独今日,生出了些意外,日头已然高高挂起,却依旧没有病人上门,倒是有些匪夷所思。M.. 听眼前这伙计的意思,原来是城中有大事发生? 一念至此,中年人的兴趣愈发足了,近两年西安府城中可是没少发生"大事",先是据说乃是天子心腹的孙传庭就任陕西巡抚,而后就任不到月余的陕西巡抚便选择对世镇西安两百余年的秦王府动手。 经过孙传庭的整治后,昔日里于西安府中为非作歹的秦藩宗室们均是受到了有司衙门的惩处,西安府的吏治为之一清。 而后孙传庭又选择对陕西省内的富商豪绅们动手,开始推动"清屯充饷",进而整顿废弛许久的卫所,并且在天子的支持下,训练起了一支名为"秦军"的军队。 难不成,陕西巡抚孙传庭又有大动作了? "先生,这城中都传开了,城外五里的村寨之中爆发了瘟疫,督抚大人和知府大人已然下令封锁,任何人不得出入。" 又是喘了几口粗气,那名小伙计方才捶打着自己的胸膛,有些迫切的说道。 自家先生乃是整个西安府乃至陕西省有名的郎中,不出意外的话,定然会在官府的征调行列当中。 只是那瘟疫,岂是那么好治愈的?说不定还会将自己给搭进去。每次爆发瘟疫,死在瘟疫之中的郎中可不在少数呐。 倒不如趁着官府的调令还没到,赶紧先行出城,去别处避避风头,反正自家先生医术过硬,到哪里都能站住跟脚。 听闻西安城外五里的村落中爆发了瘟疫,那名中年人脸上的淡笑立马僵住,转而瞳孔一缩,脸上写满了凝重。 俗话说无知者无畏,越是了解瘟疫的人,越清楚它的可怕,它一旦出现,便不会轻易消失,有时甚至会持续数年,方才"逐渐隐退"。 想要这瘟疫"隐退"的办法其实也很简单,因为交通不便的缘故,瘟疫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传播,只要在这个范围内的"感染源"尽皆消失,瘟疫自然而然便会消失。 "先生,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咱们半炷香后就走。" 见到中年人沉默不语,小伙计只当他被吓住了,简单的撂下一句话后,便是要往里间闯,准备收拾细软跑路。 刚才他在回来的路上,已是看到有身着甲胄的官兵于城中集结,想必就要赶至城外封锁村落了。 待到城中的官老爷们反应过来,应当便是会征调城中的郎中,令他们前往城外的村落救治病人了。 "荒唐,如此关键时刻,老夫岂可置之不理?" 见到小伙计的动作,一直沉默不语的中年人终于缓过了神,有些严厉的唤住了小伙计,面上升起了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他家世代行医,曾与令人闻之色变的瘟疫打过多次交道,积累了一定的经验。 远的不提,万历八年,大同爆发瘟疫,当时他的父亲便是于带着两名随从,主动于南直隶赶至大同府,救治百姓。 虽不敢说那次瘟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