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五年,正月初四,诸事不宜。 金州城的上方乌云密布,好似大雨将至。 城外,数千身披重甲的建奴密密麻麻的分布在一里之外的平原之上,犹如一群饿狼一般,冷冷的窥视着于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金州城。 区别于以前经常裹挟流民攻城的惯例,城外的建奴军阵中除了面色桀骜的女真人之外,竟是再无多余的"闲杂人"。 甚至就连像样的攻城器械都是没有见到,好似城外的建奴们笃定了不用攻城器械也能轻而易举的攻破眼前的城池。 大贝勒代善骑着一匹浑身乌黑,没有一丝杂毛的高头大马,神色平静的打量着不远处的城池,其身旁尽皆是正黄旗的牛录额真们。 二贝勒阿敏也是微微眯着眼,目光凶狠的打量着金州城,不时舔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心中一片自得。 他已然能够清楚的瞧到前方缩在城垛之中的明军们,竟是因为恐惧而下意识的开始颤抖起来。 当真是承平许久,已然忘记了战争是何等滋味。 他们昨日太阳落山之际,便是兵临此处,但是考虑到长途跋涉之下,麾下儿郎们的体力有所损耗,而且空中还飘着鹅毛般的大雪,并不利于战事,故而并未选择即刻攻城。 而是于此地安营扎寨,堂而皇之的居于城下,现如今太阳再度东升,倒是到了动手的时候了。 昨日安营扎寨的时候,代善便是派人提前探查过,金州城外并未有如同沈阳城下那般纵横交错的沟壑,仅有零星几道"深沟"。 仅从此便是可以看出,金州城当真是承平许久,从未考虑过女真人会再度兴兵来犯。 "大兄,这些明军却是有些不值一提。" "你瞧,除去正中的那几名武将还算镇定之外,其余的明狗们竟是连武器都有些握不紧!" 突然,阿敏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猛地催动胯下的战马,有些浮夸的指着远处的城墙,一脸不屑的说道。 此间众人顺着阿敏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巧发现了令他们这些女真人都有些忍俊不禁一幕。 城垛之中,几名明军兴许是因为紧张,竟是将手中的士卒掉落于地上,正手乱脚乱的捡起,被周边的将校严厉呵斥着。 "呵,这一仗看来倒是轻松。" "早知如此,我大金何至于跟那熊蛮子死磕。" 一时间,肆意的笑声在此间响起,正黄旗将校们脸上尽皆是露出了不屑的神情,与沈阳城中的那些明军相比,面前的这些明军却是有些不值一提了。 "传本贝勒军令,大军冲杀!" 居于正中的代善脸上却是没有露出半点喜色,又是目光阴冷的打量了金州城片刻,确定城头之上的那些明军是真的恐惧而不是"逢场作戏"之后方才挥了挥手,声音寒冷的吩咐道,犹如一条毒舌,阴冷的吐着猩红的信子。 "杀!" 得到军令的女真鞑子们呼喝一声,踩着清晨的晨雾,催动着胯下的战马,呼啸着朝着一里之外的金州城而去。 唯有代善与阿敏纹丝不动,立于原地,目光阴冷的注视着前方的金州城。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二人已是下意识的不敢亲自领兵上阵与明军厮杀,即便面前的明军看似"不值一提"。 莽古尔泰的惨状还历历在目... ... ... 金州城头之上,金州副总兵张盘与登莱总兵周遇吉一左一右的簇拥着登莱巡抚袁可立,神色难看的打量着下方的建奴军阵。 辽南已有多年未逢战事,却是没想到女真人居然选择在年关的当口,率军而出,直扑此地,想来亦是蓄谋已久了。 "督抚,料想这些建奴是从女真后方,镇江堡一带而出,故而没有被辽东方面发现,并提前示警。" 沉默了半晌,周遇吉抿了抿有些发硬的嘴唇,率先出声。 眼下这群鞑子虽说没有往常那般无边无际,遮天盖日的窒息感,但是打眼瞧去,至少也有个几千人。 数量如此之多的建奴们绝对不可能堂而皇之的于辽东正面而出,纵然辽东经略熊廷弼出于种种考虑,选择闭城不出,也决计不会半点预警都没有。 唯一的解释,便是城下的这些女真人乃是自辽东后方而出,刻意避过了辽东正面战场,轻车简从,直扑辽南。 "想来,应当是了。" 袁可立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凝重,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打眼一瞧,城外的建奴们几乎人人披甲,而且军阵之中还有几展刻着"海东青"的明黄色大旗,声势极为骇人。 在场的几人都曾或多或少的与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