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你所说,本王该如何做?" 沉默了半晌,王位之上的朱华奎喉咙耸动了几下,有些苦涩的说道,声音之中已是不知不觉间夹带着一丝颤抖。 就在刚刚,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十分可怕的事实,朝野上的衮衮诸公们是何选择他不知晓,但是往日里与他一般,一同将漕运船队"公船私用"的宗亲们却是全都主动舍弃了这块巨大的蛋糕。 唯有他还不自知,面对漕运总督李养正的多番劝阻无动于衷,而后更是令手下人对沿岸漕运官差施以暴力,继而强令漕运船队为其所用。 如今细细想来,的确是有些不妥了。 "王爷应即刻上书朝廷向天子请罪,晚了就怕来不及了。" 见到楚王朱华奎的言语中有松动之意,李英也是心头一喜,连忙冲着朱华奎说道。 不管怎么说,楚王终究是宗室藩王,又是眼下大明所有宗室藩王中辈分最高的,只要主动向朝廷请罪,态度诚恳一些,想来天子纵然有所不满,应当也不会就此事大做文章才是。 "至于这般紧急吗?" 楚王朱华奎闻言不由得抿了抿嘴,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 他这边才刚打完人,后边就连忙给朝廷上请罪的折子,这将他楚王的面子置于何地?他以后还如何管理这楚藩。 须知,楚藩下辖的宗人本就对其不满,无外乎是因为昔年万历皇帝曾为其站台,再加上"伪王案"的结束,才令其坐稳了这楚王的王位。 "王爷,只怕慢点就来不及了,奴婢甚至怀疑那漕运总督已然到达京师了。" 见到楚王朱华奎依旧有些不以为然,总管太监李英也是急了眼,十分果决的冲着楚王朱华奎摇了摇头,声音中竟是夹杂着一丝不容抗拒的意味。 "李养正去京师了?本王怎么不知道。" 听到驻扎在淮安府的漕运总督李养正有可能已然行至京师,楚王朱华奎也是慌了神,再度慌乱起来,本就苍白的脸色也是更加难看。 倘若漕运总督李养正并未亲身赶至京师,而是仅仅以奏本弹劾于他,他还有足够的时间从中周旋。 毕竟他是宗室藩王,在没有足够的罪证面前,单凭一封奏本,即便是天子也不能"轻举妄动",随便问罪于他。 但是倘若李养正已然亲身赶至京师面圣,那么这件事便是变得有些棘手起来,毕竟相比较冰冷的文字而言,当事人的说辞无疑更能令天子信服。 "奴婢也只是猜测.." "毕竟王爷您三番两次无视漕运总督李养正的要求之后,那漕运总督就像是死心一般,再也不过问此事,也不再与您有所牵连..." "但是王爷您想想,那漕运总督李养正乃是天子亲手提拔,怎会对天子亲自交代下来的事情如此懈怠?" "要知道,即便是昔日的山东白莲教首徐徐鸿儒起义都没有影响到他在天子心中的地位,足以可见天子对他的信任.." 说到最后,楚王朱华奎的脸上已是难看的有些吓人,身上也是不由自主的散发出了若隐若无的煞气,令得此间宫殿的气氛更加紧张。 "依你说,本王该如何请罪才能令得朝廷满意?" 又是沉默了半晌,楚王朱华奎有些僵硬的开口,竟是不再纠结起请罪的事情,转而关心起如何能够令天子满意。 "自请削去身上王爵,降为郡王,并向朝廷捐献金银土地,如此才能保住传承两百余年的楚王府。" 迎着楚王朱华奎想要杀人的眼神,李英强压住心中的惊惧,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使每一个字都能清晰的传入楚王的耳中。 "你要本王主动削去身上亲王爵位,自降郡王?" 楚王朱华奎怒极反笑,不可思议的盯着面前的心腹太监李英,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这位心腹大伴,是否有些"老年痴呆"了。 竟是连自请削爵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 且先不提自太祖开国以来,大明便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单说他若是真的如此行事,那他以后该如何自处,又该如何统辖麾楚藩的一众宗人。 毕竟经历了两百余年的传承,偌大的楚藩除了他楚王府之外,也是衍生出了十数位郡王,一直传承至今的也有将近十位。 倘若他真的自请削爵,他日后岂不是要与这些郡王们平起平坐? "王爷,若是态度不诚恳一些,奴婢只怕这传承两百余年的楚王府便是会轰然倒塌,一如蜀藩,韩藩那般,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见到楚王朱华奎如此态度,总管太监李英也是重新跪倒在朱华奎的面前,将头磕得邦邦响,声泪俱下的说道。 终归是伺候了他四十余年的老人,见老太监李英将话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