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已过,整个京师都是陷入了一片萧瑟之中,枯黄的树叶伴随着不时刮起的微风,轻轻落于地面之上,空气之中的燥热已经完全褪去,转而带上了一丝凉意。 一如平日一样,京师的朝阳门外人影绰绰,百姓走卒往来不断,重复着自己的营生。但是今日却是有数十名身着飞鱼服的缇骑面色凛冽的立于门外,像是在等待什么人似的。 作为漕运入京的必经之处,朝阳门外可谓是人来人往,百姓们自是发现了这群身着飞鱼服的缇骑,心里不由得嘀咕一声,这是发生了何事,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倒是有心思活络的百姓隐隐约约猜出了这些缇骑究竟是在迎接谁,此地乃是漕运入京枢纽,又有作为天子亲军的锦衣卫亲自出迎,如此大的阵仗定然是迎接一省总督... 更别提城门处还有一名发白无须的老者被众多缇骑隐隐约约护在中间,其人的身份也是呼之欲出了,定然是来自宫中的大裆。 "公公,到了!" 忽然,缇骑中有人惊喜出声,令得一直闭目养神的老者缓缓睁开了双眼。 闻言,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却是发现远方的官道上竟是不知不觉多出许多辆马车,周遭更是有着官差护送。 见到目标出现,一直默不作声的老者也是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深吸了一口气,自脸上涌现出一抹笑容,亲自迎了上去。 片刻之后,疾驰的马车在官道上缓缓停下,一位六十余岁,同样发须皆白的读书人在长随的搀扶下,弯腰从车厢中走出。 缇骑之中的老者连忙快走了几步,冲着此人微微躬身:"总督大人一路辛苦了,皇上已经挂念您多时了。" 言罢,这名老者脸上的笑意更甚,只觉今日清晨便等候在此所积攒出来的些许不耐瞬间消失。 那名从马车上钻出来的老者也是连忙抱拳还礼,有些惶恐的说道:"有劳王太监相迎,实在是惶恐。" 他也没想到自己这次回京,竟是能劳烦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亲自于朝阳门外相迎,这是何等大的荣耀!心中不免对即将到来的乾清宫奏对,又期待了几分。 时隔两年,他李养正奉旨进京面圣。 "皇爷盼望李大人已是多时了,特允李大人于家中休整一番。明日清晨,乾清宫奏对。" 望着有些惶恐的漕运总督李养正,司礼监秉笔也是嘴角含笑,轻轻点头,将朱由校的口谕传达了出来。 "多谢皇上。" 李养正冲着紫禁城的方向,毕恭毕敬的躬身行礼之后,方才挺直了腰背,有些迟疑的问向身旁的王安:"还请王太监提点一番,皇爷此番相召,意为..." 说到最后,李养正便是止住了话语,向王安投去了一个问询的眼神,希翼这位司礼监秉笔能够提前给自己透露些许消息,也能令自己有一个心理准备。 毕竟,天子的诏令下的可是有点急促。 "漕粮.." 沉默了片刻,一身素服打扮的司礼监秉笔缓缓吐出了两个字,一双眸子也是有些复杂的盯着面前的漕运总督。 这位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的老人,却是掌管着足以影响数百万人生计的漕运,而由漕运总督亲自负责的漕粮更是足以影响整个大明。 闻听此话,漕运总督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果然的神色,冲着司礼监秉笔王安微微拱了拱手:"多谢王公公提点了。" 知晓天子是因为漕粮一事令他进京面圣,他这一路上都是有些悬着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了下来。 昔日天子朱由校南巡兖州的时候,恰逢山东白莲教首徐鸿儒拥兵造反,其麾下更是出现了只能出现在大明军中的制式铠甲。 故而,朱由校下急令,命时任右敛都御史,监管漕政的他赶赴兖州见驾。 原本以为,自己此去凶多吉少,却不曾想天子非但没有猜忌于他,反而闻言宽慰他,仍令他监管漕政。 待到山东事了,世镇南京二百余年的魏国公府轰然倒塌之后,天子更是将其提拔为漕运总督,成为既东林大佬李三才之后,又一位"名正言顺"的漕运总督。 并且在朱由校的支持下,他开始大力整顿漕政,清除其中的弊端。 首当其冲的便是持续了两百余年的"官船私用",随着太祖朱棣迁都北京,征粮地区从中原地带转向了南方,漕运的地位也随之越来越重要。 起初的时候,漕运还是只承担着为国家输运粮草的重任,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制度的腐败,越来越多的人将手伸向了漕运。 上至宗室藩王,下至地方官差,人人都希望在漕运份上分一杯羹,通过漕运船队,为自己夹带私货,逃避税卡。 久而久之,逐渐形成了一个势力庞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