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房门之外传来了有些急促的脚步声,房中的几人都不由得一愣,有些无措的望向彼此,皆是瞧出了对方脸上的疑惑。 阿巴亥居住在此已有数月的功夫,除了哲哲曾来此地瞧过阿巴亥几次,平日里罕有人踏足这里。 之前哲哲来这边的时候,并未闹出过如此大的声势,每次都是带着寥寥几名随从,急匆匆的来,急匆匆的走。但此时房门外的脚步声听上去不仅急促,而且繁杂,像是有很多人的样子。 过了半晌,一名宫娥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狂喜之色,呼吸也不由得急促了起来,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有些紧张地盯着紧紧关闭的房门。 另一旁的宫娥见到此人动作也是快速的反应了过来,同样是舍弃了面前的阿巴亥,自顾自的整理起身上的衣衫,胸口不住的起伏。 阿巴亥毕竟稳坐女真大妃二十余年,心思远超常人,只从身旁这两名宫娥的动作上便是猜出了些许端倪。 如若她所料不差,她一直苦苦期盼的大明天子恐怕就在门外。 一念至此,阿巴亥也不知心中作何想法,竟是鬼使神差一般,学着那两名宫娥一样,有些慌乱的整理了一下自己明显异于常人的华贵衣衫。 门外的喧嚣声并未持续太久,约莫数个呼吸便是重新归于平静。而后一直被紧紧关闭的大门,也被人缓缓推开。 借着一同射入的阳光可以看清,来人是一名身着红袍,已然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太监,入室之后目光并没有在阿巴亥等人的身上停留,反而是朝着有些空旷的屋内打量了片刻,而后便是快速的退了出去。 至于阿巴亥身旁的那两名宫娥早在老太监踏进房中之前,便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皇爷,您请吧。" 一道有些苍老并且沙哑的声音清晰地传入阿巴亥的耳中,使其不由自主的揪起了心,一双滑若凝脂的玉手也是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有些无措的盯着傲然立于院中的那道身影。 坚定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是一记重锤一般砸在阿巴亥的心头之上,大明之主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威势更是令得阿巴亥难以呼吸。 兴许是实在承受不住朱由校所带给的压力,阿巴亥竟是径自起身,不再像刚刚那般坐在原地不起。 见状,年轻的天子脸上似乎是露出了一抹淡笑,无视了有些手足无措的女真大妃,在司礼监秉笔以及御马监提督的簇拥下,径直越过了阿巴亥,坐在了阿巴亥刚刚的位置上,神情自若的打量着立于堂中的阿巴亥。 只是略微一瞥,朱由校便是在心里暗叹了一声,岁月从不败美人。他竟是从阿巴亥的脸上瞧不出一丝被岁月侵蚀的痕迹。 一张风韵成熟的脸庞加上风韵成熟的身躯,举手投足间便是能令无数人为之疯狂,任谁也想不到面前的女子竟是年过三旬的妇人。 即便是看惯了宫中佳人的朱由校也是不由得失神了片刻。 "女真大妃,阿巴亥?" 肆无忌惮的打量了片刻之后,朱由校方才收回了自己有些火热的眼神,润了润有些沙哑的喉咙,不紧不慢的问道。 此话一出,本就有些局促不安的阿巴亥脸色更加苍白,她不知晓朱由校刻意点出她的身份究竟所为哪般,只能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同时,一种无力与绝望从她的心头油然而生。 她突然悲观的意识到,与自己的"儿媳"相比,她这个女真大妃的身份非但不能为她遮风挡雨,反而是会加速她的灭亡。 与哲哲不同,她嫁给努尔哈赤的时候,努尔哈赤尚未完全展露出他的野心,建州女真也没有称霸辽东。.. 故而,她算是亲眼见证了努尔哈赤从大明的龙虎将军,到反抗明廷,建国称汗。 与无关轻重的哲哲相比,她却算是女真国内最重要的几人之一,无论是对于努尔哈赤亦或者大金都有不一样的意义。 昔日朱由校没有记起她的时候,她尚还可以在此地"苟且偷生"。但是现如今被朱由校记起,是福还是祸却是尚未可知。 "听闻努尔哈赤为了你,甚至废黜了代善的太子之位,不知可有此事?" 出乎阿巴亥的意料,朱由校并未即刻宣布对她的处置,反而是提起了一件在女真国内引为禁忌的事情。 代善作为努尔哈赤的嫡次子,在太子褚英被努尔哈赤亲手处死之后,便是继承了女真的太子之位,被努尔哈赤视当做女真人的接班人来培养。 当时正值女真取得萨尔浒之战的胜利,老酋野心勃勃,自视甚高,但毕竟年事已高,不可避免的考虑起了身后之事。 按照女真人的习俗,家中的主人去世之后,被其视为继承人的儿子有资格继承父亲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