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女真人的出列,公州城头之上也是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当中,纵然头顶便是烈阳,但依旧未能给一众士卒乃是王公大臣们提供半点温暖。 以朝鲜元帅张晚为首的数百名将士们像是魔怔了一般,皆是愣在原地,死死的盯着前方的女真人,唯有愈发苍白的脸色显示着众人的紧张。 女真人放肆的狞笑声依然清晰可闻,胯下战马所发出来的嘶吼声更是为阵列平添了几分气势,也让城头上的众人颤抖的愈发厉害。 "元帅,我们..该怎么办?" 耳畔传来一名士卒惊恐的呐喊声,令得张晚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绝望。 瞧了瞧身旁颤颤巍巍的兵卒,又望了望早已化作一滩烂泥,瘫倒在城楼之上的王公大臣们,张晚有些苦涩的吧唧了一下嘴:"还能如何,唯死而已!" 城头之上的硝烟已然渐渐散去,空气中若隐若无的血腥味又重新出来,弥漫在城头之上,配合上城外女真人的厉吼,宛然一副末日景象。 闻听张晚的吩咐后,颤颤巍巍的士卒们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继续搬运起身后的巨石,滚木等物,只是他们的双手已然颤抖的有些不像话。 兴许身后就是他们的父母亲人,兴许是对于女真人的憎恨,这些只是简单接受过一些训练的士卒们此时此刻竟没有一人退缩,均是面带死志的重复着手中的动作。 "跟他们拼了!" 兴许是受不了城池之上诡异的气氛,突然一名士卒咬着牙,独自搬起了一块巨石,朝着城外密密麻麻的叛军狠狠的丢下,几乎是瞬间,便收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拼了!" "老子倒是要看看那些女真人究竟像不像传说中那般邪乎!" 见状,其余士卒们也是自脸上涌现出些许疯狂,在这些人的情绪感染之下,本已陷入绝望的朝鲜城头,再度"活跃起来"。 朝鲜都元帅张晚也是自眼中闪现过一抹希翼,但是待看到城外的女真人之后又快速的隐去。并且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无外乎是多支撑片刻罢了,还是无法扭转局势。 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无力的一叹。 ... ... 公州城外,女真人的军阵之中,二贝勒阿敏一身甲胄,面带不屑的立于马上,一双阴沉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城池。 他女真勇士还没有出手,那些所谓的"精锐"就已经逐渐稳住了场间的局势,并且令得城池之上的那些官兵们应接不暇。看样子,不用他女真勇士出手,叛军就能自行攻克这座城池了。 "二贝勒,看样子,是没咱们什么事了。" 一名身着重甲的牛录额真自脸上挤出一抹狠厉的笑容,神色轻松的冲着身旁的阿敏说道。 既然李适麾下的叛军能够自行解决面前的"麻烦",倒是省得他们出手了,自然而然也免去了他们麾下儿郎的伤亡。 毕竟,哪怕是凶悍异常的女真勇士被头顶的巨石,滚木等物砸中,也是免不了化作一滩烂泥的下场。 "是啊,依本贝勒说,昨日便可一举拿下这公州城,何至于浪费了一夜时间。" 言罢,阿敏又是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城池,不由自主的舔了舔自己有些干燥的嘴唇。 "行了,我等坐山观虎斗便是,命令岗哨于大军后方驻守,一旦有消息即刻来报,本贝勒可没有兴趣陪李适于此地浪费时间。" 又是不屑的一笑后,阿敏一拉缰绳,止住了胯下战马,令其于原地踱步。 ... .... 就在阿敏等人笑谈的时候,密密麻麻的叛军士卒已然赶至公州城下,数十架被赶制而出的云梯被架在了城墙之上。 有些悍勇的叛军士卒,迎着头顶的箭雨便是向上爬去,全然不在乎生死一般。 不过此时城头之上的"攻势"还算凶猛,仿佛无穷无尽的巨石,滚木等物被源源不断的扔下,每次都能掀起一片惨叫。 除了巨石,滚木等物之外,还有散发着"恶臭"的金汁被守城士卒们捂着鼻子,于城头之上投掷下来,令得叛军的惨叫声更为凄厉。 "还愣着干什么,给老子冲!" 盾车之后,叛军大将韩明琏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朝着略显迟疑的士卒们嘶吼道,被盔甲包裹住的脸庞上满是疯狂。 这公州城已然近在迟尺,只需再坚持片刻,便能一举拿下,立不世之功,岂可在此时退缩? 兴许是被"开国之功"的诱惑更冲昏了理智,躲在盾车之后的韩明琏咬了咬牙,竟是不顾身旁亲兵的劝阻,趁着一名叛军士卒刚刚自云梯之上倒下来的当口,亲自登上了云梯,开始攀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