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八,阴,诸事不宜。 公州城外往日里稠密的百姓们早已是消失不见,转而是变成了密密麻麻的叛军士卒,皆是自眼中闪烁着兴奋,恶狠狠的盯着两里之外的城墙。 "杀!" 伴随着一声沉重的号角,密密麻麻的军阵开始缓缓变换,被连夜赶至而出的"盾车"从阵列后方缓缓而出,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狰狞。 盾车后方则是身披重甲的士卒,皆是呼啸着朝着城门而去。 "拿下公州城,我等共富贵!" "就在今日了!" "杀啊!" 震人心扉的战鼓声清晰的传入每一名叛军的耳中,使他们本就高昂的情绪更加激昂,脚下的步伐也是加快不少。 在这些先锋军身后,女真二贝勒阿敏竟是亲自带着镶蓝旗压阵。 见此情况,公州城头之上的士卒们均是脸色苍白,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兵刃,全然不顾手指因为用力,早已泛白的事实。 普通士卒尚且如此,朝鲜王公大臣的表现便不难想象了。 一身华服的大臣们皆是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胸口不住的起伏,竟是因为城外的女真人而吓得目瞪口呆。 唯有一身甲胄的朝鲜元帅张晚还算"冷静",勉强的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目光紧紧的盯着城外的叛军,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估算距离一般。 虽说经过这几天的"整顿",这城头之上的士卒们算是勉强拥有了些"战斗力",但是毕竟没有经历过实战,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表现如何。 更何况,突然出现的女真人更是为本就诡谲的局势平添了几分不确定性。 若是女真人亲自上场,恐怕城头之上的这些士卒们都没有与其一战的勇气,就会四下溃逃。 直至如今,朝鲜还没有从女真人带给他们的噩梦之中走出来。 不过还好,女真人仅仅是作为压阵存在,并未亲自攻城,许是那女真将领也不愿令得麾下勇士受到一丝损伤吧。 "准备!" 见到城外的叛军们越来越近,立于城垛之中的朝鲜都元帅张晚不由得怒喝一声,将早已被吓得犹如一滩烂泥一般的朝鲜君臣恢复了些许理智。 一些失了神的士卒们也因为这一声怒喝而醒转过来。 张晚一边于心中默数,一边不住的祈祷着。 他不知道这公州城头上,这些年久失修的火炮究竟还有多少能够发挥作用,若是能有一半发挥作用,便是意外之喜了。 "放!" "给本元帅,炸死他们!" 城垛之中的朝鲜元帅猛地发出一声怒吼,令得距离他最近的一些士卒皆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像是被打倒了一般。 不过,终究是接受过一定的训练,短暂的失神过后,这些士卒们便是快速的行动起来,麻利的点燃了城头之上的火炮。 但还是有些疏于操练的士卒们因为紧张竟是彻底的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而后便是被他们身后的将校粗暴的踹倒,转而代替他们点火,校准。 望着城头之上的混乱局面,朝鲜都元帅张晚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但最终只是抿了抿嘴嘴巴,并未作声。 轰轰轰! 片刻过后,震耳欲聋的火炮声终于是在公州城头之上响起,掀起了一片硝烟的同时,空气之中也是充斥着刺鼻的火药味与血腥味。 与此同时,惨叫声在城池之外与城头之上同时响起。 一些年久失修的火炮竟是在刚刚的发射当中直接炸膛,将身后的士卒们炸成重伤,引得这些士卒们在城头之上惨叫连连。 "快,快!" 对此情况,张晚早有预料,只是有些不忍的看了一下那些倒在血泊之中的士卒们,便是有些无情的挥了挥手,示意其余士卒尽快将这些人抬回城中医治,并呼唤新的士卒补充上来。 固然城头之上一片混乱,但是城外的惨叫声却是更加骇人。 透过弥漫的硝烟,张晚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无数叛军倒在血泊之中,侥幸没有受伤的士卒们也是停住了疾驰的脚步,躲在盾车之后,不知所措。 "再放!" 虽说有十余门火炮在刚刚的那轮齐射之中炸膛,但是张晚自然不能错过此等良机,故而竟是未等观瞧太久,便又再度下达了放炮的命令。 经过刚才那一轮的齐射,城头之上的士卒们早已是士气大振,动作也娴熟了许多,竟是用不上将校催促,主动的装填火药,点火。 而城下的叛军士卒们在经历过最后的慌乱过后,也许是缓过了神,也许是被身后的女真人所催促,竟也是不顾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