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峰口外五里,建奴营地之中的气氛比之前几天还要凝重。 周围的树木尽皆被他们砍伐一空,一连数日赶制出来的攻城器械以及盾车就仿佛鸡肋一般被胡乱丢弃在营地外围。 倒是惹得看守的建奴们一阵嘀咕.. 虽说大汗下令对这喜峰口围而不攻,但是打造盾车以及攻城器械的步伐却是没有丝毫停滞。 但是随着昨日晌午时分,龙井关那边的消息传递到这里,营地之中一直"热火朝天"的热闹景象便戛然而止。 不仅如此,营地之中的警戒也猛的加强了几分,偶尔还会看到国中的文武重臣,面若寒霜一般的从大汗的营帐之中走出。 如此种种行为,即便是最粗糙的建奴也知道,那龙井关外定然是出了大事,兴许还是与他们建奴有关的大事。 ... ... 营地正中,老酋的营帐四周戒备森严,白甲巴牙喇们神情冷肃中带着一丝紧张,凛冽的注视着往来的一切人员。 进至帐内,气氛愈发沉凝,老酋端坐于上首,面若寒霜,阴沉似水。下首的范文程则是低头沉默不语,似是沉思某件事,不能自拔。 离着范文程几步远的则是一众武将,以大贝勒代善为首,二贝勒阿敏次之,皆是双目圆睁,面色惨白,喉咙不住的上下耸动着。 与前些天的桀骜不驯相比,如今的努尔哈赤好似被抽了魂魄一般,无力的靠在汗位之上,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普通老人一般,甚至就连头发,都愈加斑白了一些。 "这怎么可能,蒙古科尔沁部五万精锐,竟然打不下一个小小的龙井关?" "明廷的精锐尽皆驻扎在喜峰口,防备我大金。明廷哪来多余兵力,防守龙井关?" "这些蒙古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沉默了半晌,大贝勒代善忽然吼叫起来,脸色狰狞,全然不敢相信摆在面前的事实。 区区一个龙井关,竟然如此艰难?定然是那科尔沁部心怀不轨,出工不出力,搪塞他大金。 同样满脸不敢相信的,还有二贝勒阿敏。 他大金自辽东出发的时候,一切都顺风顺水,毫无波澜的翻越了燕山山脉,出现在蓟镇之外。 但是当兵临城下的时候,一切都变了,形势直转而下,几乎每隔几日便有噩耗传来。 先是努尔哈赤嫡子,堂堂女真三贝勒莽古尔泰竟然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一处不知名的小城之下,沦为了那劳什子蓟镇总兵的刀下亡魂。 而后他大金对于这喜峰口的攻防也是十分不顺利,几乎将带来的所有蒙古降军全部都充当了炮灰,可依旧没能撼动此处关隘。 不仅如此,就连"一同进退"的蒙古人也遭遇重创。 在龙井关下,屡屡碰壁。 据探子的消息,那龙井关似乎还有明廷的援军,接连赶至? 在场的众人们倒是没有怀疑这则消息的真实性,毕竟算算时间,即便是明廷反应再慢,也足够辽东前线的兵丁从容不迫的从辽东撤回,抵达蓟镇了。 现在这种形势,他大金该如何抉择? "父汗,若是战事不利,不若趁着我大金尚没有太大损失的情况之下,回师辽东吧。" 沉默了半晌,身材有些肥肿的皇太极缓缓出列,冲着坐在上首,有些失魂落魄的努尔哈赤说道。 局势演变成这等样子,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依着他大金的探子所说,那些蒙古人并没有"出工不出力",而是真真切切的在龙井关遭到了明廷强而有力的抵抗,并且损失之大,远胜于他大金。 毕竟他大金虽说是在前些天的攻伐战中同样不太顺利,损失颇大。 但是折损的大多是被充当"炮灰"的蒙古降军,他女真本部的力量倒是没有折损太多,仅仅是阵亡了一些黄甲勇士。 虽说这些黄甲勇士乃是大金的根本,重要无比。但是与蒙古人相比较起来,这等损失就完全可以接受,甚至有些不值一提。 随着皇太极的言辞一出,营帐之中的气氛便是为之一顿。 即便是昔日最为骁勇善战,桀骜不驯的代善也没有出言反对,反而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罕见的没有与皇太极唱反调。 二贝勒阿敏则是更加迫切,一颗头像是捣蒜一般,不住的颔首。 唯有阿济格,德格类,济尔哈朗这等小辈脸上仍有不甘之色。 这喜峰口近在咫尺,难道他大金跋涉千里,未得丝毫财货就要无功而返吗? "父汗,五哥的仇,不报了吗?" 莽古尔泰的亲弟弟,德格类有些不甘,愤愤不平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