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五,再过几日便是立夏,虽然前些天京城刚刚下过一场大雨,但是空气中已然夹杂着一丝暑意。 及至晌午,日头已是毒辣。 东华门外的两名武将罩在盔甲之中的衣衫已是湿透,但均是浑然不觉,焦急的在宫门之外踱步,并不时抬头望向紧紧关闭,朱红色的宫门。. 不多时,宫门被缓缓推开,一名红袍内官从里踏出,神色有些许兴奋。 "二位大人一路辛苦,天子有令,乾清宫奏对。" 红袍内官声音急促,并杂夹着一丝颤抖。 如此神态,倒是与其身上的红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麻烦王大伴了。" 为首的武将自然是清楚眼前这名内官的身份,不敢有丝毫拿大,魁梧的身躯微微躬身,抱拳行礼。 "马总兵严重了.." 司礼监秉笔太监先是躬身回礼,随后便是面带笑意的看向另一名脸色有些许稚嫩的武将:"小公爷,许久未见了。" 这名武将正是英国公府世孙张世泽,随同京营总兵马世龙一同回援京师。 "见过王公公。" 兴许是经历过战争的洗礼,张世泽较之以前成熟,稳重了许多。对于面前的这名许久未见的"老熟人",并未表现出太多的热情,反而是颇为生硬。 若是以前,他身为英国公世孙,天子心腹,世袭罔替的勋贵,与王安这等天子伴当关系较为密切一些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是眼下他身为京营之中的将校,握有兵权。再如同之前那般,与王安密切往来,便是有些不妥了。 不然被天子知晓,即便嘴上不说,定然也会心有芥蒂。 他这般行事,对他,对王安,都好。 一身红袍的司礼监秉笔见得张世泽这般反应也是一愣,不明白面前的这位世孙究竟是怎么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 但是他毕竟在宫中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对于人心最是了解。 只是一个愣神的功夫,他便明白了张世泽的用意所在,不由得也是心中微叹。 “还请二位大人随我面圣吧,别让天子等的太久。” 快速的敛去了心中的杂念,王安自嘴角挤出一抹笑容,手指宫门,微微躬身,径直走在前方,为身后的二人引路。 见此情况,马世龙与张世泽对视了一眼,便一左一后的跟在司礼监秉笔之后,步伐矫健,迈入了巍峨的宫城。 ... ... “臣,京营总兵马世龙见过陛下。” "臣,京营参将马世龙见过陛下。" 乾清宫暖阁内,两道铿锵有力的声音将朱由校一直埋于奏本之间的头颅抬了起来,面上涌现出些许喜色。 "二位卿家,免礼平身吧。" 朱由校眼神炽热,声音温和。 他下令辽东回援的圣旨,昨日才刚刚发出,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推算,即便是熊廷弼接旨之后,当即下令回援,大军回到京师至少也要一周的时间。 但是今日他才刚刚从睡梦中醒转,便被告知,马世龙率领京师回援,已然抵达北京城外三十里处。 显然,几乎就在熊廷弼向朝廷发出告急军报的同时,这位辽东经略便做出了回援京师的决定,故而大军方才能如此之快的从辽东回撤,出现在京师之外。 "二位卿家,辽东是何情况了?" 待到二人落座之后,朱由校颇有些急不可耐的问道。 文字毕竟生硬,许多微末细节定然不能全部概括,远不如当事人口述来的详细。 "陛下,经略大人令祖将门率领辽东铁骑尽出,由末将领京营压阵,于浑河岸边与女真人厮杀了一场。" "经此一役,祖将门发现浑河岸边的女真鞑子由原来的镶红旗,正红旗转换成了战力相对低下的正白旗,镶白旗。" "但是这伙鞑子却是勇武异常,死战不退。故而经略判断,女真老酋或用了障眼法,女真主力早已瞒天过海,绕道蒙古,直奔我大明京师而来。" 马世龙言简意赅的向朱由校阐述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听得朱由校以及其身后的司礼监秉笔连连点头。 "熊廷弼是何态度,可有谋划?" 待到马世龙说完,朱由校便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他就不信,以熊廷弼那样的才智,会平白错过此等良机。 尽管朝野中不时有人弹劾熊廷弼拥兵自重,或有通敌之嫌,但是朱由校始终对熊廷弼信任有加,对于这些流言蜚语皆是一笑而过,从未放在心上。 甚至,还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