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噪,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王忠脸上的不耐烦之色更甚,不住的朝着人群咆哮。 他已然意识到了,这些好不容易被他蛊惑的九营兵丁们已经逐渐的露出了退缩之意,并不打算跟他一条路走到黑。 "想想朝廷拖欠你们的军饷,想想你们过的是何等日子。" 王忠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指出了最尖锐的问题。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一些逐渐退缩的兵丁们脸上重新浮现了愤懑之色,心中又开始了动摇。 正如王忠所说,朝廷已经拖欠他们数月的军饷不发,他们最近这段时间都是在吃糠咽菜,艰难度日。 若是孤身一人也就罢了,可是大多数人都有家室,家中都有父母妻儿。因为朝廷数月不发军饷,连带着一大家子人都跟着他们饥一顿,饱一顿。 尤其是前些天,南直隶许多州府地龙翻身,虽然杭州城并没有遭受太大的影响,但是城中的粮价依然上涨了一成。 这上涨的一成粮价也终于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放屁,王忠你在乱扯些什么?朝廷何时拖欠兵饷了。" 见到场中的军士们重新开始左右摇摆起来,把总杨彦心中一惊,放声大吼。 此时他心中有着一抹不解,朝廷何时拖欠过兵饷了? 虽说前些年,因为边境战事的缘故,他们这些卫所兵的军饷出现了一些克扣,并且时常不能按时发放,但从未有数月不发饷一事。 南直隶作为大明的经济命脉,没人敢拿南直隶的安稳开玩笑,自然也没人敢在南直隶卫所兵们的军饷上动手脚。 尤其是自从今上登基以后,类似于克扣军饷,延时发送的问题更是烟消云散。 远的不说,单说最近几个月的军饷乃是南京户部审核,应天巡抚李起元亲自查验过后,由南京大营官军亲自押送。 怎么会出现数月不曾发饷的问题。 "忠哥,杨把总是什么意思?" 原本一些官军们听到王忠的“提醒”后,眼中已然是重新恢复了狠辣。但是闻听杨彦此话,心中也是一惊,眼神重新恢复了清明之色,并不断的打量着王忠。 王忠作为他们这些人的顶头上司,倒是能够率先比他们领到军饷。以往前些年,也是经由王忠的手,层层往下颁发。 如今细细想来,所谓朝廷拖欠军饷一直是王忠的片面之词,朝廷从未有过如此说法。 更多的官兵们则是面面相觑,不紧不慢的朝后退,他们与王忠并无从属关系,自然也没有克扣军饷一事。 不过是因为在营中的时候,听说有人兵变,方才打着浑水摸鱼的态度加入起来。 眼下见到局势有些不对,心中自然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忠哥,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们个说法。" 不知不觉中,驻留在此处的乱军们只剩下了刚刚跟随王忠一同冲击县衙的那伙人,人数约莫有个上百人,皆是平日里隶属于王忠的下司。 "你们要干什么?莫非是怀疑本将的话?" 王忠暗中暗骂一声,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声音凛冽的问道。 "王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私吞军饷,挑唆官军造反!" 杨彦此时终于明白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也明白了这些素来老实本分的官军们为何会铤而走险,选择与王忠一同兵变造反。 这王忠竟敢欺上瞒下,私吞军饷,拨弄是非。 "你特娘给老子闭嘴,老子杀了你。" 王忠被杨彦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脸上浮现了一抹涨红,下意识的朝着杨彦嚷嚷道。 颇有一些谎言被戳穿之后,气急败坏的模样。 与此同时,王忠抬手便是自身旁心腹手中夺来了弯弓,并朝着杨彦瞄准。 他此刻分外后悔,不该因为一时的心慈手软将杨彦留到现在。 局势已经有些不受他控制了。 "忠哥,事情没说完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弟兄们,需要一个交代。" 还未等王忠将手中的箭矢射出,他手中的弯弓就被身旁的几名军士给夺了下来,并眼神不善的盯着王忠。 他们就是再蠢,也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对,他们可能是受了王忠哄骗。 "忠哥,有些事的确需要你给我们一个交代。" 军士们不由自主的往前迈了一步,神色不善的盯着王忠。 "诸位同僚,本官杨彦以性命相保,朝廷绝对没有拖欠兵饷,所谓数月不发,更是子虚乌有之事。一切全是王忠在其中挑拨是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