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天色刚刚泛白,随着一声厚重的钟声,朱红色的大门被缓缓打开。 身着崭新大红官袍的南居益一脸忐忑的跟在面前的内侍身后,心神有些不定。 自从今上登基以来,朝野中便流传着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每一位地方总督离京赴任之前,都会得到天子的召见,并面授机宜。 现如今,轮到他了。 "南大人,您看前面。" 正当南居益心神不定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小太监突然扭头,轻声的呼唤身后的南居益。 南居益被小太监的声音吓了一跳,抬起头,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穿过了偌大的太和殿广场,已然来至了乾清门下。 而在乾清门下,天子朱由校正脸上带笑的看着自己。 "臣,南居益见过陛下。" 南居益连忙小跑几步来到朱由校身前,躬身行礼。 "爱卿不必多礼。" "朕刚刚用了早膳,左右无事,索性便在这里等候爱卿了。" 朱由校轻轻摆手,示意南居益不必多礼。随后声音温和的解释起出现在此处的原因。 "臣,惶恐不安。就敢劳烦陛下远迎。" 闻听此话,南居益只觉心头一热,声音竟然有些梗塞。 此前听闻那辽东经略熊廷弼进京的时候曾被天子亲迎,万万没想到此等殊荣竟然有落在他身上的一天。 一时间,沉沦宦海多年的南居益也有些满怀激荡。 "爱卿,对于福建的红夷人如何看待?" 朱由校一边引着南居益往乾清宫而去,一边装作随意的问向身旁的南居益。 此话一出,南居益心神顿时一震。 他知晓,天子定然是以此事考究自己。 自天启二年开始,荷兰人便出动了七艘军舰外加战士九百人,占领澎湖,并封锁了漳州出海口,使明朝海军无法出动。 尤其是天启二年,近千名红夷人进攻澳门无功而返之后,这些红夷人便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福建,并开始袭击福建沿岸及进行焚烧掳掠的勾当。 为此,福建巡抚商周祚曾不止一次的上书朝廷,请求朝廷拨款,建造战舰,以防不测。 "陛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简单的思虑了片刻之后,南居益便快速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无论是被红夷人占据的澎湖还是被佛郎机人占据的澳门,都是大明朝毫无争议的领土。 但是相对而言,佛郎机人行事更为规矩一些,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服从明廷的管理,并缴纳税款。 尤其是去年澳门之战结束后,朝廷向澳门委任了新的巡按御史,进一步的加强了对澳门的管理。 但是与佛郎机人相比,这些须发皆赤的红夷人则更为野蛮,他们在福建沿海地区无恶不作,妄想用暴力使大明低头,与他们通商。 对于这些野心勃勃的红夷人,南居益没有一点好感。 "好,说的不错。" "这些红夷人在福建无恶不作,已然天怒人怨。" "爱卿上任之后,务必将这些红夷人驱逐出澎湖为首要任务。" 朱由校微微点头,神情有些严肃的说道。 根据商周祚所奏,这些红夷人不但肆虐福建沿海,甚至还做起了掠夺人口的勾当。 "臣,遵旨。" 听到天子同样对红夷人没有丝毫好感,南居益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早在万历年间,这些红夷人便曾扣边,肆虐大明沿岸,令得百姓们苦不堪言。但是消息传至京师以后,并没有得到万历皇帝的重视。 但是南居益深知这些红夷人所图非小,也知道他们进行的海商走私会收获想象不到的巨额财富。 "陛下,臣请发内帑,以建造战舰,训练水军。" 南居益落后朱由校半个身位,脚步轻轻踩在红砖之上,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 那些红夷人之所以敢明目张胆的占据澎湖,并且肆无忌惮的袭击福建沿岸,仗着的便是他们身后的战舰以及火器。 倘若没有朝廷的支持,仅凭借着现在的福建水师收复澎湖,无异于痴人说梦。 去年夏天的时候,朱由校曾传令福建巡抚商周祚建造战舰,训练水师,令得占据澎湖的红夷人为之颤栗。 只不过还未等到福建水师收复澎湖,他们就被派往澳门驻守,盯防弗朗机人以及随时会卷土重来的红夷人。 因此眼下的福建水师依然是前些年的那般